监牢内,
叶染思量一番,还是把这财神像之事与包大人细细地说了,末了才想起来还有刘世昌这个会说话的乌盆。
“包大人可有从证物中见到一只会说话的瓦盆?”
他和展昭二人的武器行装早在被捕之时就已然被衙役收缴了过去,想来那乌盆此刻也应该被归到了证物一列。
“会说话的盆?难道那刘世昌的鬼魂还会在里面不成?可这鬼神之言又如何取证?”
包大人乍然听闻此言自是奇异非常,然而这般鬼神之事却终究做不得准,沉吟一番还是说:
“之后我自会去探看。所幸如今凶嫌已经缉拿到案,那乌盆为人骨所烧,倒也不失为一桩有力旁证。还是说回那尊铜像……”
他话至此处,皱起眉头,显然对那财神之事多有在意:
“我朝向来严令禁止淫神邪祀,不许民间私塑神像,更别提奉庙供奉,此事必要严查。倘若是这赵大当真拜此邪神□□,乃至杀人祭鬼,本县断不能与他干休!”
黑脸县官此番说罢,当即一拂袖,迈开腿就往外走:
“且待我去细查那证物,明日却由不得这赵大推诿诡辩!”
明明是个文官,一眨眼,却连影子都没了。
为了审案,竟是半刻都等不得。
叶染和展昭对视一眼,都是失笑。
展昭望着那背影,面上颇有些敬佩:“包大人倒与那些沆瀣一气的贪官污吏们大不相同,确实是位尽职尽责的好官!”
叶染却看了眼监牢尽头关押赵大的地方,他此时还不太了解这个时代的官场风气,闻言顺势探问:
“这话怎么说?如今官场竟是这般污浊不堪?”
展昭正在兴头上,此时并没察觉出什么不对,当即回说:“可不是!我一路行侠仗义,每过一个地方,百姓的面貌却都大不相同。”
“如那贪官污吏当道的,当地不是民不聊生也差不多少——百姓面上总心有惴惴,有事也不敢升堂报案,生怕冒犯了官威。而这等地方我走十处,约莫就有个二三处去。”
展南侠叹了口气:“日前闻听那位范仲淹、范相爷搞了什么新政,还不知能有何成效。”
叶染失笑,展昭扯回话题:“反正此时到了这定远县,百姓不仅不忌讳报案,反而一路多有配合。可见包大人这位青天却是名副其实了。”
叶染点了点头,对此界状况却是又了解了几分。
问罢朝堂官场,便是该问离他最近的江湖武林了。
“那展兄弟这一路下来,可有惩治过什么大奸大恶之徒?又遇到过什么豪侠义士?”
展昭此刻却反应过来,当即挑眉:
“叶兄不也是走南闯北多年?”他紧盯着面前的人,“怎得竟如那毛头小子一般、好奇起这等事来了?”
这话虽带调侃,然而细嚼却是要盘摸人的底细。
此刻,定远县的监牢内,
青衫男子的影子拢在油灯昏黄的火光里。
闻言他只随意拢了拢旁侧新添的被褥,一双黑眸古井无波,如寻常闲话般说:
“我虽说会些粗浅功夫,却并不完全算是江湖人。更多是托了自小在戏班子练功的福,比旁人早些拉开筋骨罢了。”
展昭抿唇:“你这等高妙的轻功难道也是从戏班子里练出来的?”
叶染却笑了,坦然看向展昭:“这还不至于,只是筋骨好,后面学武功自然快上许多。”
青年这话绝不算错,事实也的的确确就是如此。
只是,
此时一句轻飘飘的“筋骨好”背后又花去了多少血泪苦功,怕也只有当事人自己知道。
展昭却没想那么多,点点头,只当对方确是久不涉及江湖,便将他所知道的一一地与人分说:
“如今官家仁义清正,武林同道自是没前朝那等好勇斗狠,结社逞凶的风气,也没什么门派之别。所以大都是私下诨号,也当不得真。”
“除我恬居南侠之名外,便还有那威震北方的‘北侠’欧阳春,以及松江府的‘双侠’丁兆兰丁兆蕙、并陷空岛五位义士。”
叶染此时却笑了:“没想竟是南侠当面,却是我见面不识泰山。”
还不待展昭谦虚两句,就问:“其他侠士你可有得见?与展南侠齐名的必不是什么庸手啊!”
展昭笑了:“不巧、展某只有幸见过欧阳大哥一面。他手持一柄七宝刀,为人甚是豪爽,常常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倒是与传言一般无二,是位顶顶的猛汉豪侠。”
叶染笑着点了头,又好奇:“我听那丁双侠姓名兰蕙相映,二人可是有些什么渊源?”
展昭解释:“他二人确是一母同胞。据传他二人为某雄关总兵之子,哥哥丁兆兰沉着稳重,最是周全;弟弟丁兆蕙机灵活泼,常有急智。”
双子…吗?
叶染眉间微动,却是赞了一句:“这双侠却是互相补足、互相照应也互为倚靠了。有机会定要去瞧瞧!”
展昭只以为他是对双侠有些兴趣,也点头:“若有机会,确是要拜会一番。”
两人说到此处,已经彻底打开了话匣子。
展昭接下来又将那陷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