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怎么也吹不干他身上的水，此刻他头痛欲裂，目光都有些涣散。

他稳住身形，挺直了腰跪着，头发有些凌乱地披着。

夜已经深了，周围只有虫鸣声。

刘楚玉在床上辗转反侧，最终还是提着灯，去看看何戢的情况。

刘楚玉走得很快，梧桐跟在她身后关切地问：“殿下……您怎么了？”

刘楚玉没有回答，踩着地上的落叶朝亭子走去。

到的时候，何戢还跪在亭子里，衣服还是半干的。

他嘴唇苍白，整个人如同一块冰。

随后，他的眼前多了一片裙摆，两只白色绣鞋走到他面前停住。

“知道错了吗？”刘楚玉俯视着他问。

何戢没有说话，目光冰冷黯淡，也不去看她。

刘楚玉不懂了，怎么会有这么倔的人？

她看着何戢一副虚弱的样子，知道再让人跪下去，他肯定会晕倒的。

刘楚玉不满地啧了一声，说：“不知道就算了，你起来吧。”

何戢长睫轻颤，惊讶于她居然会让他起来。

此前他也不是没有被罚跪过，哪一次不是直到晕倒了刘楚玉都没放过他？

这一次，她居然大半夜跑来看他，他不回她的话，她都没生气。

她真的变了。

难道是因为那颗药吗？

他一手撑着地，挪动了一下僵硬的膝盖，然后缓缓站起身。

因为跪得太久，他的腿已经有些失去知觉了，站都有些站不稳。

“谢殿下……”他被冷得发抖，却恭敬地对她行礼。

刘楚玉面色冰冷，他这副憔悴的样子，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回去吧。”她不耐烦地说。

“是。”

何戢刚走一步，强烈的眩晕感就让他往一旁栽去。

“诶！”刘楚玉下意识扶住了他，才没让他摔倒。

他浑身冰冷，衣服还没干，刘楚玉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她穿了好几件都觉得冷，更不要说何戢当时浑身湿透跪在这里。

而且还跪了这么久。

刘楚玉冷冰冰的小手摸上他的额头。

烫得吓人。

“梧桐，叫太医吧。”她偏头对梧桐说。

她几乎每天都在叫太医。

“是。”

刘楚玉见何戢一副走不稳的样子，扶着他慢慢往星霜楼走。

何戢整个人都歪倒在刘楚玉身上，她几乎是抱着他，艰难地往前走。

何戢闻着她身上淡雅的香气，恍惚地靠着她。

这种感觉又来了。

他好恨她，恨到想杀了她。可是，当她身上刹那的温柔照亮他孤寂的心时，他又那么想永远拥有她。

不过她从来都不属于他。

“你清醒点啊，你别死在这儿了，你死了，我怎么活啊？”

刘楚玉见何戢目光僵直，俨然就是一副濒死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