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花?端芜郡主好端端地怎么会得天花?”当曲蓼严和曲萧和得了消息去找林伯时,林伯顿感不妙,身上的汗毛竖了一层。

虽然那药与天花毫不相干,可事情出现在同一档口,这下很难撇清曲家的关系了。

“曲公子,你与端芜郡主见面时,可还遇到了什么别的人?”

曲萧和想了想,把那天的情况详细地讲了一遍。

“……那日我看时辰不早了,怕郡主被发现孝期出门不好,便将端芜郡主送出了包间。”

“也就是说你没有看着端芜郡主上马车?”

“茶楼人多眼杂,我怎好送郡主出门。难不成她出了包间不过三层楼的楼梯,就恰巧遇到了患天花的病人?”

林伯摇了摇头说道:“若非与天花病人有密切接触,也不会被传染的。”

“哦对了,”曲萧和一拍脑袋,“她出了包间后,一个端茶的小厮将茶水不小心泼到了她的身上,可这…也只是个意外啊……”

林伯一听,立马警觉起来:“那小厮的模样你可看清了?”

“当时我在包间里,隔着门没有看到小厮的样貌,可听口音……不像是泰康人!”曲萧和也感觉到了不对,他当初选这东八巷的云雾茶楼,就是因为与光华巷的几家不一样。云雾茶楼规模小,是当地的一家良民所开,跑堂后厨皆是自家人,不像光华巷的茶楼酒馆有世家贵族在背后,规模大些,人手也多些。

林伯捋着胡子,心里已经有了七八分的猜想,分析道:“眼下咱们也不知道,这究竟是冲曲家来的,还是冲柏陵侯府来的啊。若是冲柏陵侯府,倒是好说些,可若是冲曲家来的,那咱们这计划岂不是已被他人知晓,鸢儿在宫中也岌岌可危啊。”

曲蓼严一直沉着脸没有说话,听完林伯和曲萧和的分析后,缓缓说出了另一个棘手的问题:“还有一事。端芜郡主尚在孝期,按理说不该出府私会外男。可端芜郡主如今感染了天花,不就明摆着她出过府了吗?这泰康城的官眷们本就整日无事爱嚼舌根,为着这门婚事,那些世家里议论郡主已是不堪入耳,若是再传出这私会一事,可怎么了得?”

“咕咕咕咕…”

三人正焦灼着想着对策,窗外一只鸽子扑棱着翅膀飞进了院里。林伯推门一看,那鸽子翅膀上带着灰色花纹,便知这是济世医馆收到了风雪鸢递出来的消息。

林伯扫了一眼信条,笑了一下,递给了曲萧和。

“这是鸢儿递出来的消息,让我赶紧去曲府告知曲公子,立马去侯府,向侯夫人坦白与郡主私会一事。”

“这是为何?”曲蓼严和曲萧和同时发出了疑问。

林伯会心一笑,这飞鸽信笺上只有这一句,但他已经明白风雪鸢的用意。

“鸢儿想的比咱们快一步啊。她在宫里,定是知道郡主得天花的消息已经传到了宫中,但郡主究竟如何得上天花,宫里却无从得知。如今萧和先去侯府告知侯夫人,侯夫人为了郡主的声誉,定会瞒下此事。不然若等到陛下派人去查,查出萧和约郡主孝期出府,那就不好办了。”

“可侯夫人一定会帮咱们瞒下来吗?”曲萧和心里还是不太放心。

林伯却像吃了定心丸般,有了十足的把握:“她不是在帮咱们,她是在帮郡主。”

曲萧和不敢耽搁,立刻进城去了柏陵侯府。按照林伯所说的,他先向侯夫人坦白,又分析了利弊。

“夫人,萧和约郡主出府,只为了向她表明替侯爷报仇的决心,绝没有丝毫逾矩之事,还望夫人恕罪。”曲萧和鞠躬请罪,等着侯夫人发落。

侯夫人刚失去了夫君跟儿郎,如今唯一的女儿又得了天花生死一线,自然已是顾不得郡主私自出府这等事关名声之事。

“无妨……你也料不到会出这种事,只希望老天可怜可怜我这未亡人,不要再让我失去仅剩的然儿了……”

曲萧和抬眼悄悄看了看侯夫人。

之前他也曾在演武场上见到过几次侯夫人,夏日里侯夫人会做桂花酸梅汤,秋日里做银耳梨羹,冬日里做蟹黄汤包,春日里沏好花茶,亲自送来给侯爷。如今侯夫人素服素面,满面泪痕,完全不似往日模样,一夜之间头发竟也花白了。

“夫人,”曲萧和缓缓直起身,提醒道:“如今郡主生命垂危,萧和知道夫人无暇顾及其他,可萧和不得不提醒一事,更为要紧。”

侯夫人一听,很是不悦,厉声问道:“如今还有何事比我女儿的性命还重要?”

“夫人,萧和与公主出府相见,自然坦坦荡荡,可郡主孝期出府与外男见面,终究是不妥。如今郡主感染天花,若是陛下追查起缘由,那郡主孝期出府一事岂非要人尽皆知,对郡主清誉亦是有损啊。”

侯夫人一听,才想到这层。迟疑片刻后,她也不得不为了郡主的声誉,而答应曲萧和瞒下二人私会一事。

侯夫人思量片刻,招手叫来贴身的嬷嬷,附耳叮嘱了几句,然后对曲萧和说道:“曲公子,为了然儿的声誉,侯府上下绝不会泄露半点消息,也请曲公子不要说出昨日之事。”

待曲萧和走后,侯夫人回到内院,刚才那个嬷嬷已经领着几个婆妇将郡主的贴身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