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耶!你怎么坑我呢?我约端芜郡主出来我说什么啊……”

曲萧和没想到这下药的活转来转去最终转到了自己的身上。但事关自己和鸢儿的人生大事,他推脱不得,伸手接过一个小瓶药粉和一盒素胭粉。

“这盒素胭粉是你林伯伯调的,郡主孝期不宜用过红的胭脂,这素胭粉可提气色又不显眼,林伯说郡主肯定会用。这个小瓶子里的粉,到时候你想办法撒到郡主的面纱上。这两样缺一不可,否则郡主便不会发病。”

曲夫人依然有些犹犹豫豫,眉头紧皱,担忧地问:“这法子可靠吗?若是陛下派医婆去看诊,会不会诊出来是药物所致,发现咱们呢?”

曲蓼严知道曲夫人所担心的,是整个曲家的安危,他拍了拍曲夫人的肩膀,安慰道:“林伯的手法,宫里那些婆子自然是看不出来的,夫人就放心吧。”

曲蓼严和曲夫人二人站在前院,看着曲萧和出了府。

柏陵侯府坐落在泰康城东南角,原本气派的侯府如今也在一片片垂下来的丧幡中显得格外落寞。

柏陵侯与其三子遭遇大齐埋伏,头颅都被割了下来,悬挂在大齐阵前。尸身则连同其他战死的将士,被大齐军一把火烧了个一干二净。贺礼贺禧怕前去抢回头颅再次中了齐军的埋伏,众人只得看着侯爷父子的头颅被盘旋的老鹰啄了个一干二净。

所以柏陵侯府的四尊棺材里,只放了些旧衣物。大殓小殓停殡等也没有,只匆匆下了葬完事。

想到这,曲萧和的心里倒是生出了一份怜悯。

自己会不会有一天也会死无全尸,魂魄流落荒野,无家可守,母亲在家哭瞎了眼睛,曲府上下一夜凋零。

可自从他踏入军营的第一天起,他便知道了会有这么一天,男儿自当马革裹尸死而后已,何惧身后魂魄何归!

曲萧和抬起袖口抹了抹湿润的眼角,跳下马,叩响了侯府的角门。

曲萧和将那盒素胭粉让开门的小厮递了进去,又传了话,便离开侯府去了东八巷的云雾茶楼。

这茶楼没有开在最热闹的光华巷,人流自然也少了些,没有人多眼杂的麻烦。曲萧和倚靠在三楼包间的窗槛上,看着楼下来来往往的车马行人,心里不免有些忐忑。他害怕端芜郡主不来,又担心郡主来了之后他不知该说些什么。侯爷尸骨未寒,他虽得了陛下赐婚,可也不敢说些男女情爱的话。

思索间,一辆马车停在了云雾茶楼前,车上下来两个素服戴着帏帽的女郎,曲萧和认出那就是端芜郡主和她的贴身丫鬟碧茵。

端芜郡主与碧茵也谨慎得很,生怕有人认出她们,匆匆地上了三楼进了包间。

“见过郡主。”曲萧和迎了上去,在距端芜郡主两步远处停住问安。

“见过曲公子。”端芜郡主摘了帏帽,放在桌上,一张憔悴瘦削的面庞显露无疑。

端芜郡主没了往日的嚣张跋扈,整个像变了个人似的,垂了眼不好意思地低头问道:“曲公子约我出来,有何要事?”

曲萧和一愣,他还没有编好瞎话,端芜郡主就开门见山,他只得支支吾吾道:“侯府出事后…我…一直记挂着郡主,担心郡主…所以想约你出来,希望你可以振作精神,照顾好自己,终会等到为侯爷报仇雪恨的一日!”

端芜郡主亦是一愣,她没想到曲萧和是因为关心她才约她见面的。以往曲萧和对这些泰康城里的女郎,可是高冷得很,从不招惹。

“多谢曲公子…”端芜郡主眉心微动,看来曲蓼严的这招美男计真是用对了,“我知道现在外面都怎么说我的,这泰康城的女郎们无一不倾慕曲公子,如今你与我的婚约一出,我自然是成为了众矢之的的。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如今我身负血海深仇,早已没有了小儿女的心思。你我的婚姻,也俱是建立在两个家族之上,家国利益之上的,你我都改变不了,还请曲公子多多包涵。”

曲萧和见端芜郡主如今变得深明大义丝毫没有往日了跋扈骄矜,倒是对她生出一种兄弟情谊。

“郡主放心,”曲萧和一掌按到了端芜郡主肩上,承诺道:“他日我曲家若是得陛下圣恩驰援阳庭前线,我曲萧和发誓,定取齐军大将首级,为你父兄报仇!”

端芜郡主眼眶湿润,抽泣起来。就连一旁的碧茵,也不免动容,以为她们家小姐终于可以有人托付终身了。

“有曲公子此话,我定会如公子所说那般,振作起来。”

曲萧和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看着郡主气色不错,我也能放心些了。”

“对了,多谢公子送来的素胭粉,原本面容憔悴不宜出门的,扑了公子送来的素胭粉,果然好多了。”

曲萧和又安慰客套了几句,拿起了端芜郡主的帏帽。

“郡主尚在丧期,虽换了素服出门但也不宜过久,被人看到了更是不好。郡主早些回去吧,婚期近在眼前,郡主安心便可。”说罢,曲萧和已悄然将另一瓶药粉撒到了面纱上,又亲手替郡主戴上了帏帽。

端芜郡主对今日曲萧和的一番举动很是感动,再次谢过曲萧和后,便带着碧茵离开了。

刚走出包间,端芜郡主就被一个端着茶水的小厮撞到了,茶水撒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