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都愣住了。许青怡手上的布料险些被她抖落,她反应过来,立马扔了东西双手捂住眼。
完了完了。
本来就惹怒了容回,这下可有好果子吃了。
“许青怡!”头顶响起容回压抑着怒气的声音,许青怡大气不敢喘。
如若说容回先前还在平静地发怒,那现下就是怒火在他修养的边界狂窜。
“我没……我并非有意……”许青怡叩低了脑袋,舌头打结,拼命解释,“方才只是想急……急着想和你解释追上来的缘由。”
头顶说话的声音没有如设想的响起,代之的是细细簌簌的皮肤和布料摩擦的声响。
许青捂着眼睛一路摸索着重新坐到榻上,将床帐合得紧紧实实,不敢留下一点缝隙。
感受到双颊阵阵火热,她心中恼怒。
摸都摸过了,方才只是看了一眼,她羞甚?
他又不是没穿裤子。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许青怡双手在脸侧轻轻拍了几下,端坐着乖巧等待审判。
“去给我拿身衣裳。”容回的声音好似远了些。
“啊?哦……哦好。”许青怡结结巴巴,小心翼翼掀开帐子。
她捂着眼睛,有些不知往哪走。
“我在屏风后,你直接到外边的箱子拿。”
想是料到她心中所想,容回凛声道。
他原先在净室沐浴,只带了件里袍进去,本想着已用晚膳可早做休息也就没拿外衫。听到屋内有细碎的脚步声,他急速压着步子出来,就见一个黑衣人鬼鬼祟祟四处张望,他以为是个细瘦的男子,只想着先制服再审问。
容回怒意未消,语气自然好不到哪去。
许青怡随意拿了身衣裳进来,在屏风前递给容回,踟蹰片刻后还是打算出去等着,就被容回喊下。
“为何跟上来?”
终于问到点上了,许青怡遽然转了脚跟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坐在榻上,她解释道:“信上说你身子不适,有些严重……我不放心,所以跟上来了。”
“你看到了信?”容回拧眉,扣好腰封从屏风后出来。
许青怡有些不自然地对上容回的眸子,点了点头。
谁叫他手下那群人只想着不让她碰药物,其他的并不设防,甚至敢大胆地将信交到她手上。
许青怡本就担心他,急着想看他是何情况,道:“我怕有人又要害你,想着自己好歹有一身医术在身,在这事情上总不会帮倒忙。我急着就赶过来,途中马都没停,可你不分青红皂白就发了怒……”
将责任推到别人身上,她一贯在行。
只是,看他血气挺足的模样,倒不似身子不适……
“赶了一路?”暮色将将四合,从那边过来却是得马不停蹄。
容回这才注意到她面色泛白,她一向面色红润、气血十足,此时嘴唇泛白,鼻尖因为在风中受凉变得嫣红,一缕青丝因为沾了汗贴在额头,她摘了斗篷,发顶被头衣压得有些扁和凌乱。只有那双杏眼还是一如既往的明亮,在昏暗的屋内同他视线猝不及防交汇。
容回眸光一动,视线落在了她有些干燥的唇上。思忖片刻,找了个略大的杯子倒了热水递给她,“我没事,那封信是故意传出去的。”
照理说应该在半路便被人拦下了才是,怎么就传到了杨周手上。
“啊?”
许青怡一怔,她想问些什么,又觉得问与不问都一样,少时咕噜咕噜几口喝完了水。
“杨周他们人呢?”
“……被我迷晕了,现在应该醒了半个时辰了。”说这话时,许青怡全然不敢对上容回的眼睛。
同心中所料无二,容回换了话题,沉声道:“明早天一亮,我派人送你回去。”
听到这话,许青怡“噌”一声站了起来,“我不要回去!”
她简直要跳起来了,她好不容易才跟上容回,又要让她回去,回去作甚?被送去兴州,然后干等着不知结果的消息?且不说这个,容回每次出远门准没好事,这一去不知归期何时,若是再出事,她还能救他第三回么?
这是许青怡第一次鲜明地拒绝去兴州,容回尽力平复情绪,耐着性子道:“给我个理由。”
“我要跟你去林州。”
眼见容回张嘴又要拒绝,许青怡不给他开口的机会,一口气说完,“之前你在林州受害,险些丢了命,要不是我你人已经没了!我自认并非什么都懂,但医术方面总归能派上用场,你就当我是你随行的医师奴仆都好。总归你带上我没有坏处。”
她从不用救人的恩情来说事,只是没有办法了不是。
“我说了,我不同意。”容回几乎没有犹豫。
那日事后的那个梦,他虽不信,但总感到不安。就像她所说,她是他的救命恩人,如若再碰上什么事拖累了她,与恩将仇报无异。
许青怡气馁地坐回榻上,她思忖着究竟还有何法子说服容回。两年多前,她的家人都活着,她行事皆考虑家人和脸面。现如今,只要能跟上复仇的步子,又有什么可在意的。
极短的思索过后,望着容回如渊水般的眸子,许青怡破罐破摔,就这么盯着他,“我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