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死了一样。
宋寒衣心中的惊惧在这一刻升至巅峰,她怒从心起,一脚将那个吓的半死的太监踹到地上,凶神恶煞的问,“不是早传了旨意令向晚接驾吗?你们怎么这么不当心,连陛下的旨意都不当回事?!”
那小太监在她的威吓下,终于吞吞吐吐的说出了实情。
“可是可是向晚他他已经畏罪自裁了啊!”
这句话犹如一道惊雷,轰然在宋寒衣心中炸响,她第一时间看向门外,只期盼谢瑶卿脚程慢,未曾听到这一句石破天惊的话。
可当她看见谢瑶卿那一双血红的眼眸时,她便知道,一切都晚了。
谢瑶卿默不作声,缓缓收回自己砸进门框里的手,掉色的木刺将她的手扎的鲜血淋漓,顺着她的指尖流下,落在陈旧的门扉上,将腐朽暗沉的木材染得艳丽非常,可她却恍若未觉,只是怔怔的睁着血红的双眼,不敢置信的重复着,她大步上前,扼住那个小太监的脖颈,凶狠的问“畏罪自裁?!”
小太监面颊涨红,仍然哆哆嗦嗦的回禀着,“不敢欺瞒陛下,庶人向晚确实是畏罪自裁了是他的好友擅闯冷宫,为他送来的毒药”
谢瑶卿断然喝骂道:“既是他擅闯冷宫,你们为何没有拦住他?!”
小太监仍然面如金纸,抖若筛糠,“奴婢不察陛下饶命”
谢瑶卿满腔的怒火,一时不知该如何宣泄,她将内务府的总管太监一把揪过来,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眼中酝酿着巨大的风暴。
“向晚身死,你为何不及时上报给朕!”
总管太监在性命攸关之际,不假思索,便将向曦卖了。
他小心翼翼的跪伏在地上,大声哀嚎起来,“陛下明察!是向贵君命令奴婢们,不许将此事告知陛下,贵君说,向晚不过一个庶人,不值得陛下忧心!”
谢瑶卿心中蒙在向曦身上的那道阴翳又加深了几分。
那个曾经善良单纯的身影如今终于蒙上了一层血红的阴影,于是谢瑶卿对裴瑛的提醒,又多了几分信服。
她迷茫的想,那是曾经支撑着屡屡走出困境的人,那是她打算放在掌心真爱一生的人,他怎么会如此毒辣,如此不像当日之人呢?
谢瑶卿悚然一惊,她下意识的自问道,当日雪夜赠衣之人,会是这么一个蛇蝎心肠的歹毒男子吗?
宋寒衣轻轻推开冷宫宫室陈腐的木门,腐烂萎靡的气息弥漫出来,宋寒衣皱了皱眉,看向谢瑶卿。
谢瑶卿下意识的靠近了几步,却陡然停在门外,怔忪的望着里面昏暗幽深的境况。
她在心中隐约生出一个极为不详的预感,也许在今日,她将发现一个更加残忍的真相。
宋寒衣微微侧头,看向谢瑶卿,“陛下可要进去?”
谢瑶卿并不言语,只是定了定神,缓缓抬步迈进了那座阴暗的牢笼。
一切都维持着向晚身死之日的模样,谢瑶卿因此,能够感同身受的感受到向晚抱膝蜷缩在窗边,抬头望着清冷月光,一边期盼自己到来,一边泪流满面时的绝望与无助。
她静静坐在阴冷的榻上,指尖在一片潮湿的被褥上摩挲着,她愣愣的望向宋寒衣,“你瞧,他把这里都哭湿了呢?”
宋寒衣不知该如何作答,只好干干巴巴的说,“陛下节哀”
谢瑶卿恍若未闻,只是呢喃着,“他这么盼着朕来,朕还没来,他怎么能一言不发的就走了呢”
她下意识的在向晚曾经歇息过的床榻上摸索着,试图找到向晚曾经存在的蛛丝马迹,终于,她双手颤抖,在床榻的边角上,找到了一件向晚曾经穿过的中衣。
不知为何,这件中衣被向晚塞进了床边的缝隙中,因而巧妙的躲过了向曦的搜查,避开了被付之一炬的命运。
谢瑶卿静静抚摸着这一件丝绸的中衣,认出这是向晚服侍自己穿过的衣裳。
她又一次看向宋寒衣,喃喃自语,“他留着它,是不是还想着朕呢?”
宋寒衣只好沉默以对,谢瑶卿一言不发的抚摸着中衣,缓缓的,她的动作渐渐停顿下来,她那温柔又眷恋的目光也慢慢的凝固下来,她的眼中似乎弥漫起了一场凛冽的风雪。
谢瑶卿的目光紧紧的锁在中衣衣襟上一处绣花上,那里似乎曾有过破损,而它的主人似乎又是个俭省又心灵手巧的人,用彩色的绣线很仔细将那处破损补成了一簇簇迎霜傲立的红梅。
宋寒衣被她的动作吸引了注意,凑过来仔细的辨认着,“陛下,这不是宫中的手艺。”
谢瑶卿一向冷静自持的声音竟然在此刻难以抑制的颤抖起来,“朕自然知道这不是宫中的手艺”
她缓缓捏紧宋寒衣的手臂,力气大得让宋寒衣都忍不住皱起了眉,她面如金纸,声音中竟带上了几分恐惧,“这样的针法,朕只见过一次。”
只见过一次,就终身难忘。
她猛然看向宋寒衣。
“宋寒衣,取那件衣服来!”
第 25 章
谢瑶卿贵为帝王, 她通身上下,大到冕旒礼服,小到中衣配饰,都是由宫中尚衣监一手打理, 谢瑶卿克制简朴, 不好奢靡, 也从未过问过自己的哪件衣物, 能让她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