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桓封号,但显然不是为了褒奖他们,而是为了侮辱他们,更不可能让他们享受到真正公侯的待遇。到此后每月给发一斗米。一束薪,另有月钱一千,大多被看管他的人揣了腰包,只能靠耕种女真人分给他们的几十顷土地过活,处境凄惨窘迫,农忙时他也不得不下地帮忙。
皇帝变成了农夫,田中牵牛的便是宰相何粟、扶犁的是枢密使孙傅,眼前的女子是赵桓的嫔妃之一德妃朱慎,过去身边众多的女人都被女真人瓜分了。也只剩下几个亲近的妃子,而皇后到达上京后,回想起路上受的侮辱,还有献俘时的屈辱。她找了一根绳子上吊自杀被人救起,但她依然不愿苟活,最终投水而死。现在北方还很寒冷,他们身上衣服单薄。赵桓晚上经常冻得睡不着觉,她只得找些柴火,茅草燃烧取暖。
“陛下,妾身听闻去岁我朝与女真人正在和议。二哥儿为人仁义至孝,绝不会弃我们于不顾。定会设法赎我们回去的。”朱德妃敏锐的感觉到丈夫心中苦闷,压下心中的凄苦宽慰道。[
“金国老狼主驾崩,新帝才刚刚继位,此事恐有变卦,归国可能是遥遥期了!”赵桓悠悠地说道,这些日子他是写了吊丧的祭文,又写恭贺新帝即位的贺表,可金国方面一点反应都没有,过去怎么也会赏下点吃食之类的东西,久回应让他感到了不妙。
“陛下,夫妻子女团聚便是福,狄才人现在又有身孕,给我家添人进口,也是好事!”赵桓的话对朱德妃来说不异于晴天霹雳,但她很快意识到目前最重要的事情是抚慰丈夫,她强装笑脸指着像他们走过来的一个大肚子孕妇说道。
“陛下,德妃姐姐,去冬调走的兵丁都回来了,好像…”狄才人走过来便慌慌张张地说道。
“慢慢说,不要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朱德妃拉她坐到身边,让她歇口气再说。
“贱妾刚刚到城中想用绣的两张帕子换些钱用,可却听闻城中之人议论纷纷,好像是我朝去年和金国大战一场,前方吃紧将看守咱们的兵丁都调去支援,听说死了不少,贱妾不敢再去便匆匆回来了!”到了五国城后,金国在城外布置了两个猛安的人马守城,而对于他们行动也并不严加限制,可以在城中自由走动,因为金军也知道在遥远的北方五国城,他们如没有交通工具是不可能逃回南朝的。
“两国不是正在和议吗,怎么又打起来啦?”赵桓听了面如死灰,心中尚存的一点希望也随之飘散了,人像被敲了一闷棍似的傻了。
“陛下,陛下…”两个女子看赵桓脸色大变痴呆不语吓得大叫起来,在附近耕地的孙傅等人也急忙弃了工具跑了过来,一帮人又是掐人中,又是抚胸拍背,赵桓总算缓过起来。
“归国期啊…”赵桓喊了一句便嚎啕大哭起来,自己还在金国为质,燕王却和金国打了起来,肯定是和谈破裂自己还如何回的去啊!
“唉,两国开战之事我也早有风闻,一直不敢确定,看来是真的了!”这时驸马都尉蔡絛摇头叹道,他因为娶了公主,逃过了与父兄被流放的命运,可却没有躲过女真人的侵略随皇帝被掠到了这里。
“是何消息?不会是女真人又破了京城吧?”何粟听了急忙问道。
“快说,难道天亡我大宋,不肯留下赵氏宗室遗脉吗?”赵桓也止了哭声催促道。
“恰恰相反,燕王大败女真人!”蔡絛摇头苦笑道,赵桓一直不肯承认赵柽这个皇帝,让大家依然以燕王称之,他们也只能从他,“金国来使告知老狼主驾崩之事时,我听他们之中汉人随从私下说燕王以和议为掩护,暗中调遣大军攻取了燕京城和平州,杀了三太子宗辅、擒了监军谷神、打死了大将银术可,歼灭了东路三十万金军,都帅四太子兀术不知所踪,其后又携大胜之威攻取了大定府。要不是因为被大雪所阻,可能就打到了上京城,据说老狼主就是听闻这个消息急火攻心才死于非命的!”
“燕…燕王这是预置朕于死地啊!”赵恒听罢哀声道,眼泪又下来了,想想老二不仅占了自己的宝座,还再次与金国开战,杀了皇子、斩了大将,结下如此大仇女真人怎么会善罢甘休,别说放自己了,很可能就会将自己杀了复仇,想想接下来要受到的羞辱,赵桓恨死了老二。
“陛下,不要难过,事情可能还有转机!”蔡絛看赵桓哭得伤心,其他几人也是凄然,又说道。
“哦,还有转机?!此话怎讲?”赵桓听了顾不得怪蔡絛大喘气,抹了把眼泪急问道。[
“微臣听说女真人损兵折将,又赶上皇帝新丧幼帝即位,担心我朝趁机再次发兵攻打,有意遣使求和。如果真是如此,我们便南归有望了!”蔡絛又抛出了个重磅炸道。
“如此甚好啊!”赵桓听了立刻兴奋起来,大胜之下金人请和,己方占据主动,提出的条件金人怎么敢反驳。
“陛下,恐怕燕王不会轻易答应的!”孙傅脸上却没有一点喜色,看着皇帝涕泪满面比喜悦的样子,本不想扫了他的兴,想了想还是说道。
“这话又是怎么说?”赵桓一愣不悦地问道。
“陛下,如果迎您南归,燕王又已称帝,他将如何自处呢?”孙傅看看大家,不仅皇帝不高兴,众人也都有责怪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