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近后,壮着胆子俯身。
“谢须弥,当年是我伤害了你。”
“是我不好,我那会太自私,只想着解决自己的麻烦,未曾照顾到你的感受,我会解释,那时我跟谢思邈之间其实没有那种....”
谢须弥忽然扣住她的手腕。
这人的手指很长,也很凉。
周望岫心脏微顿,看着这人不退反倾身过来,扣着她的手腕,手指下移,抵着她的手背纱布。
“湿的。”
“洗澡了?”
“作为一个医生,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就跟不爱惜自己的尊严一样。”
“为什么要跟我提你跟你的男友、我的堂哥那些风花雪月的事?”
“难道我不知道,你在跟我待了七天后,立刻回了伦敦,又跟他在酒店里待了七天?”
“然后,你们就在家族聚会公开了。”
“当着我的面。”
周望岫喉间梗塞,张开嘴想要说起当年的缘由,但想到那位“谢先生”曾经说过的话,再看眼前人如所有人期盼预判的那样高高在上应有尽有的高贵模样。
她忽然说不出任何话来。
——在得到金钱解决你们母女一生困顿甚至不被影响获得光辉前途之后,你哪里来的自信再跟我谢家要求得到一个精心培育的继承人?
——不要太清高,看不起财富名利。
——有没有可能,你认为的爱情高于一切,只是因为对你这样的人而言得到爱是最难的事,但对我的女儿而言,爱情是可以有替代品的,她的选择,比你多得多。
——你没有那么珍贵。
——很多年后,你再回头看,周望岫,你会发现些谢须弥没了你,就只是没了一个污点,仅此而已。
——不过,如果我的女儿她非要被你带入自甘堕落的境地,那她也不会再珍贵,我完全可以有其他孩子跟继承人。
——最重要的是你扪心自问,你可以拒绝我提出的条件?
——你拒绝不了。
好像,也没说错。
周望岫想要对抗内心这种当年被剔骨入髓训诫后的自我认知,又带着一些不甘。
但她不知如何开口了。
见这人无言以对,也没有对往事再解释的意思。
好像当年就只是稀松平常的一场“选择”,选择了一个,必然有对另一个的抛弃。
对,她被抛弃了。
甚至很多人都不知道她是被抛弃的那一个。
谢须弥面色如常,仿佛对往事已经看淡,慢条斯理抚摸着周望岫手背上带着湿润的纱布,看着上面渗出的血液红痕。
指腹随着言语提及的旧事,回忆起那一幕幕,她好想就这么摁下力度。
逼那伤口溅出更多的血。
但她没有。
“现在,穿成这样来跟我旧事重提。”
“你的目的是什么?”
“是因为这么多年了,你都没能跟他结婚吗?没能如愿嫁进谢家.....找我替补?”
咻。
周望岫的手抽了回去,身体往后退,手指有些抖,好像被摁疼了。
可对方没用任何力道。
只是言语,诛心。
她这时候才无耻想起自己当年并不止抛弃了这人。
确实无法拒绝。
她答应了那位谢先生跟谢思邈的“救助”,这种救助不仅仅是金钱,甚至严格说来是权力跟资源带来的巨大恩情。
这个结果挽救了好几个人的人生,包括她跟她妈妈,以及别人。
教养跟思想无时无刻不在告诉她——这是恩情,她完全没有憎恨或者挑剔对方的资格。
那么,再回头看,除了她对不起谢须弥的这个卑鄙过程,好像各方都得到了最好的、最正确的结果。
不过,她到底是以什么心态洗澡换衣打扮后再来见这人的呢?
在对方眼里,一定显得低俗又下贱吧。
可怕的是她自己都没法反驳内心可耻的私心。
周望岫没有回答谢须弥,只是冷静下来了,别开眼,“洗澡只是因为觉得自己有点脏,不适合见你。”
“以前.....确实是我对不起,你要怎么对待我都理所当然。”
“今夜的确是打扰了。”
她转身了。
果断,也不回头。
甚至步伐远比之前快。
但她知道自己脑海里有点幻音,反复回想着那些人的声音。
正确的、不可对抗的、不配的....
她的脑子都要炸了。
好像三个月前被击中后倒下的那种感觉。
以至于她握住门把的时候,未曾洞察到身后的脚步声。
手背被握住,固定在了门把上。
再次在笼子里。
周望岫的视线固定在门板上,她看不到任何人,包括自己。
身后人只是扣着手,挨着她的身体,但刻意保持了距离。
半点都不肯接触她。
不像很多年前,她们对彼此身体的渴望跟吸引也是至强的不可抗力。
现在好像碰一下都成了禁忌。
谢须弥的声音也是冷而沙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