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城中乞讨,饱一顿饿一顿的,在一次兵乱中,弟弟陈启安在街头走失了。
那年冬天也是异常的寒冷,他光着脚丫子在大街上乞讨,偷吃了一店铺的包子,那包子铺老板狗三为人心胸狭隘,将陈启泰抓了回来就是一顿暴打,被打得遍体鳞伤。
陈启泰苦苦哀求也无济于事,狗三打累了,就让店中的伙计接着打,众人围着指指点点,也有人想为陈启泰求情,但害怕惹来麻烦,也都只好罢了口。
陈启泰被打得已不省人事,血液染红了地上的白雪。
突然一只白皙的手拿住了伙计手中的棍棒,说道,不就是一个包子馒头嘛,也不至于要了人的性命啊,他还是个孩子,这钱我给。
这便是高艳秋高大姐,她将一锭银子压在了桌上,背起陈启泰往家中走去,将他额上的伤口洗净后包扎止血。
自那时起,在建康城张罗布料生意的高氏夫妇,便将容貌端庄的陈启泰留在了身边,对他视如己出,像自己亲弟弟一般对待,不仅送他到附近的私塾读书,还托关系让他进了“京门武行”学本事,他在武行中结识了李明亮等一大群好友。
朝廷重臣魏大人与武行周龙领事是故交,魏大人时常到武行来与周领事品茶论天下。
有一次,魏大人见爱女素琴在家中闷得慌,于是把她一起带去了武行。
素琴对陈启泰一见倾心,陈启泰见素琴家世显赫,却不敢高攀,直到起兵反势败走浪山,素琴才独自一路追寻而来……
说到这里,陈启泰颇有感慨,他深情地看着素琴,愧疚地道“夫人与我这一路走来没能过好一天安稳日子,真是难为夫人了。”
素琴红着脸微微一笑,说道“夫君何出此言,追随夫君乃素琴一生夙愿,绝不后悔!”
陈启泰点了点头,欣慰的长叹一声,看着夏宇龙他们又道“从古至今,这皇宫中就内斗不断,南朝政权更迭频繁,到了梁国更是愈演愈烈,在与东魏的交战中,朝廷分成了主战与主和两大派,主和派则认为连年征战势必耗损国力,不如借鉴大汉建国之初,与东魏议和,待国力强盛之时再发兵征讨统一全国……”
大胡子抢着说道“不用说,我就是其中的主战派,我堂堂一个顶天立地的汉子,又岂会受这份窝囊气!”
陈启泰“嗯”了一声,继续说道“而主战派则认为北边正处于内乱之际,以当下之国力,完全可与东魏抗衡,可在军中或民间挑选良将,分两路大军进发,平定东西两魏,我全国便可实现大汉帝国时期的大一统,后来两派在宫廷上大打出手,闹出了人命。”
大胡子“哦”了一声,说道“在我刚参军那几年,就听说朝廷发生了政变,以为这南朝又要换了主,哼,原来是这两派在捣鬼,后来呢?”大胡子又问道。
陈启泰望着悬在门口上的清月,独自饮下了一杯酒,轻叹道“本是主和派要了主战派的人命,那皇帝萧叔达却听信了谗言,说主战派的人妖言惑众,将几个领事的都打入了死牢,也包括魏大人,魏大人原先在武行挑选了我与李明亮等十几个武艺好手,随时待命攻打东魏,等来的却是皇城的通缉令,为了缉拿我们,萧叔达下令侯高全城缉捕,那候高本是北魏叛军,投降梁国后,暗中操纵朝政,还自称是三界大将军。”
大胡子“呸”了一声,怒道“还三界大将军,这厮竟如此狂妄,三界之中能人多得去了,他又算个什么鸟东西!”
陈启泰又道“那侯高却也是个不分青红皂白之人,在建康十廊大街杀了很多无辜的百姓,得知魏大人被候高等人害死在狱中,我等受不了这份窝囊气,于是揭竿而起。”
大胡子借着酒劲,一掌拍在了八仙桌上,骂道“他龟孙子的,这萧皇帝如此昏庸,竟会相信一个降将,他就不怕这厮掏了他的老底儿,哼,他的皇帝位置定是坐不久的了!”
正值酒劲上头,陈启泰也怒骂道“那草莽候高沿袭了他在北朝时的做法,所到之处无不烧杀抢掠,天下正义志士无不愤慨,人人得而诛之。”
夏宇龙也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皇帝的政道仁义本是民心所向,却与人心背道而驰,也不怪天下的百姓会揭竿而起了,方才在交战中,黄军杀人的手法极其残忍,令人发指。”
大胡子饮尽了碗中的酒,将手中的碗在桌上重重一顿,看着陈启泰说道“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这天下又不是单数哪个人的,只要善待好天下的黎民百姓,谁做皇帝都一样,高祖刘邦出身平民,他从沛县发家起事,没过两年就打到了咸阳宫,气死了秦始皇,一把火烧了阿房宫,废掉了秦二世,最终还不是做了四百年的皇帝!”
张仙撇着嘴,哈哈笑道“胖子又在胡说八道了,你到底懂不懂历史,刘邦是在芒砀山斩蛇起势,那时始皇早已驾崩了,阿房宫也不是他放火烧的,还做了四百年皇帝,他活得那么久吗?哼,喝点酒了竟在这胡扯!”
酒早已过得三巡,大胡子的脸皮也比原先厚了许多,他又饮尽了一大碗酒,嘿嘿一笑,说道“都一样都一样,秦王朝暴殄天物,最终还不是亡国了吗,接下来便是汉王朝四百多年的大一统,若是没有高祖打下来的天下,哪有后世的繁荣昌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