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9;'#content'').append(''
巡,顾至跟着喝了三勺肉羹。
曹操看在眼里,没说什么,倒是夏侯惇再次投来一言难尽的目光。
旁边的注视太有存在感,以至于……碗里平平无奇的肉羹,竟显得美味了一些。
果然,即使是再难吃的东西,只要吃上了独食,总能让人愉悦那么一两分。
顾至心中暗道,木勺在汤汁上搅起一层泛白的水花。
他垂眸望着碗中的波澜,用木勺将其一分为二。
算算时间,也差不多该公布答案了。
——关于曹操的真实用意。
果不其然,在又一次献酒后,曹操忽然以手拂面,沉沉叹气。
顾至恰巧吸入一颗肉丸,发出响亮的一声“嘬”。
正要进入正题的曹操:“……”
夏侯惇抖了抖嘴角,想要投以谴责的目光,却没能忍住脸颊边的笑意,连忙捂着脸转向另一边。
这一回,投以谴责目光的人换成了曹操,而接受这一谴责的,则是本该为他搭茬的夏侯惇。
即使是对顾至了解不深的曹昂,也能看出顾至刚才是故意的。
在曹昂看来,顾至的言行虽然不似世家大族那般讲究,却也甚有条理,并非对仪礼一无所知的人。
方才那近乎失礼的行为,与其说是不给主家颜面,倒更像是一种警示。
他不想看曹操的这场演出。
这个做法极有有效。尽管曹操略感不悦,但他放弃了委婉试探的想法,直奔主题。
“此处荒芜,临近旧都,董卓的兵马随时会回返。若董卓派人来此劫掠,这座坍塌过半的旧城绝对抵不住西凉铁骑的冲锋。”
顾至垂着眸,无动于衷地搅着碗中的肉羹。
坐在对面的曹昂终究按捺不住,轻而急地唤了一声:“先生。”
顾至丢下汤匙,木制勺柄冲入汤中,在碗内撞出一汪惊涛。
“将军既然心存顾虑,又为何要选这么一处驻地?”
曹操板着脸道:“因为曹某无处可去。”
少许羹汤洒在桌案上,侍从欲上前清理,被顾至制止。
顾至看着曹操,指了指桌上刚溅洒的一滩汤水:“无处可去?难道将军并不是……为了这可能洒落的羹汤而来?”
故意现出几分愁容的曹操神色未变,眼中却多了些许锐意。
“哪来的羹汤,先生莫不是记岔了?”
这是曹操第一次称顾至为先生。
曹昂注意到这一点,短暂的惊讶后,他恍然意识到——二人口中的“羹汤”,指的并不是眼前之物,而是另有寓意。
慎重思虑,曹昂能猜到“羹汤”大概暗指哪个方面,却无法猜到“羹汤”的具体指代。
他下意识地看向夏侯惇,却见夏侯惇微不可查地朝他摇了摇头。
……
同一时刻,温县城外。
一支马队疾驰而过。
“恩主,前方便是温县。”
剑客稍稍放慢马速,转向身侧的青年。
黯淡的月华散落,照亮了柔和清俊的侧脸。
青年微微颔首,湛清的双眸蓦然转向北面。
目之所及,树影幢幢,似被夜风拂动,并无人迹。
青年却是没有转开目光,被月色照得透亮的栗色双眸仿佛幽深了些许。
短暂滞塞间,又一人纵马上前。
“文若,你风寒初愈,可要歇息一番?”
青年收回视线,声嗓温和而谦缓:“多谢世叔,彧已无碍。温县近在咫尺,而夜色渐深,未免不测之忧,宜早些入城。”
被称为世叔的那人多看了青年两眼,见他面色虽有几分苍白,但神清智明,稍稍安心:“既如此,我们便快些入城。”
马队继续赶路。在离开这处官道前,青年再次侧首,扫过静谧广袤的林莽。
“……”
烈风呼啸而过。
策马声渐远,烟尘渐散,人与马消失在道路的尽头。
留在原地的树林仍然寂静而幽深。
曾被青年注目的僻陋之地,一片暗红色的帻巾闪过,快得宛若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