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玄寺离公主府大约二十公里，马车一路晃荡，终于到了。

这个位置有些熟悉，刘楚玉微薄的地理感知能力，让她意识到这个地方应该就是后世的鸡鸣寺。

栖玄寺在山上，上山的路要他们自己走。

梧桐和秋雨扶着刘楚玉上山，何戢则是低眉顺目地在后面跟着。

刘楚玉本来就没睡够，头上戴着一堆首饰，衣服还很长，走起路来十分不方便。

快到的时候，她看到眼前有两个个熟悉的人影。

是褚渊和刘英荷。

“姑父姑母，真巧啊。”刘楚玉对两人打了个招呼。

褚渊和刘英荷用一副见鬼的表情看着她，长公主什么时候这么热情地和别人打过招呼？

两人先是疑惑了一番，随后行礼道：“见过长公主殿下。”

刘楚玉刚想寒暄几句，可褚渊却用一种略带紧张恐惧的眼神看着她。

他不会以为她会再囚禁他一次吧？

何戢神色冰冷地瞥了褚渊一眼，小声对刘楚玉说：“殿下，您与侍郎大人关系特殊，小心落人口实。”

刘楚玉囚禁褚渊的事情，不少大臣都知道。

她看向周围，的确有其他朝臣在看着她。

她有些尴尬地说：“那我就先告辞了。”

栖玄寺比刘楚玉见过的所有寺庙都大，中间有一个圆形祭坛。

她站在祭坛下，文武百官都站在她身后。

人还没到齐，可现场十分安静，没有一个人敢说话，也没有一个人敢像刘楚玉这样四下张望。

等人到齐的时候，刘楚玉回头一看，身后全是穿着黑色朝服的官员，人数太多，如黑色潮水一般，莫名让人感觉有些压抑。

何戢在她身边小声提醒：“殿下，别乱看。”

祭祀是一种神圣庄严的仪式，连站不端正都可能会被治罪，更不要说像她这样东张西望。

刘楚玉这才回过头来，老老实实地站着。

一阵沉重的钟声响起，身穿赤色龙袍的刘子业走上祭坛，

此刻的刘子业才只有十六岁，发色如墨，目似朗星，很难想象他是个威震天下、残忍暴戾的帝王。

刘楚玉慢半拍地和朝臣一起跪下，对这位令人闻风丧胆的少年暴君山呼万岁。

“天地并况，惟予有慕……”刘子业对着神像说着刘楚玉听不懂的话。

几名侍卫上前在祭坛上点起篝火，随后，十二个大约五六岁的孩子被带上来。

刘楚玉倒吸一口凉气，那十二个孩子，全都已经被割喉，脸色青灰，已经死去多时了。

刘楚玉斜着眼睛看周围的人，他们的神色十分平静，似乎早已司空见惯。

死掉的是那十二个孩子，可刘楚玉却觉得这里所有人都不像活人。

侍卫将那些孩子的尸体扔进熊熊燃烧的烈火中。

人肉被灼烧的味道飘了过来，刘楚玉屏住呼吸，浑身都在颤抖。

她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不在众人中表现得太过突兀。

何戢也有些惊讶，他惊讶的不是人祭，而是那十二个孩子中，有一个是刘楚玉年仅五岁的弟弟——南海王刘子师。

刘子业连自己五岁的弟弟都不放过。

国师玄冥身穿青色法衣，在一片奏乐声中，跳起了诡异的舞蹈。

不知过了多久，就轮到文武百官轮流上前敬香。

刘楚玉和何戢并肩走上前，手上捏着三炷香，对着神像跪拜。

忽然，供品间一簇火焰窜出，供桌烧了起来。

刘楚玉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幕，这不科学啊！

下面的众人连连跪拜，向神像磕头。

这是神明的怒火。

何戢眼疾手快地上前，用桌布将火扑灭。

“国师，供桌怎么会燃了起来？”刘子业问玄冥。

玄冥上前查看供桌，随后又上下打量了刘楚玉一番。

他得出了结论。

“陛下，长公主殿下怕是被怨鬼附体了，天神这是在提醒我等！”

这一刹那，仿佛空气都凝滞了，众人皆是一惊。

刘楚玉愣住了，这是什么原理？穿越都能让他发现？

刘子业有些生气，说道：“胡说！阿姊怎么可能被怨鬼附体？”

在这个世界上，刘子业最信任的人只有刘楚玉，若是她受到了什么伤害，他都恨不得让全天下陪葬。

“不敢欺瞒陛下，事实的确如此，长公主近日性情大变，之前侍郎大人差点在公主府中自尽而死，恐怕公主府早已沾了怨气。”玄冥说。

何戢微微侧头看向刘楚玉，脸上露出了一个微不可察的笑。

这个人究竟是不是刘楚玉，很快就有答案了。

“那可有驱鬼之法？”刘子业担忧地看了看刘楚玉，随后问玄冥。

玄冥神色凝重，随后转头在桌上画下一张符，烧成灰后放入一碗水中，随后他端起那碗水走到刘楚玉面前。

他看向刘楚玉的眼神没有丝毫恭敬和畏惧，就像真的在看一只鬼。

“微臣没有十足的把握，只能让长公主殿下先喝下这碗符水。若是以后，殿下性情大变，说明这恶鬼已经吞噬了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