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戢没有再靠近,灯光照亮他的半张脸,另外半张脸被黑暗覆盖。
他不紧不慢地说:“三年前,我听闻了一味秘药,叫做血玉京,取一条毒蛇,以血饲养三年,取其毒液炼制成药。”
刘楚玉靠着墙俯身,扣着自己的喉咙想要把它吐出来,可是她怎么也吐不出来。
完了,毒蛇的毒液制成的药,还是用他的血喂的,那得多毒啊?
“咳咳咳……”催吐失败的刘楚玉声音有些虚弱地问,“我会死吗?”
何戢摇摇头,接着说:“中毒者每十日毒发一次,需要服用养蛇人的血才能压制,否则,就会在两个时辰内毒发身亡。”
刘楚玉心里一阵恶心,居然要喝他的血才能压制,这是多么恶心变态的毒。
她知道,何戢这个人,本身就那么恶心变态。
“第一次毒发会是什么时候呢?或许是明天?后天?反正是在十日之内。”
此刻的他再也不用装成平日里那一副淡然的样子了,语气的恶意不加掩饰。
灯光昏暗,她看不清他漆黑深邃的眼睛里,是什么样的眼神。
刘楚玉憎恶地看着他,难怪原主那么讨厌他,他根本就不是一个正常人。
“殿下可以求我把血喂给你,当然,还有另一种方法,你可以和我……”
他忽然停顿了,随后低下头,轻笑一声,晦暗的目光停留在她身上,像是在想象什么。
随后他意味深长地说:“那个也是可以的。”
刘楚玉当然明白他在说什么,她靠着墙,看向他的眼神充满厌恶。
灯光将他的侧脸轮廓勾勒得更加立体,他的眉弓骨很长,鼻梁高挺得令人艳羡,骨相完美得毫无瑕疵。
可是看着这张脸,刘楚玉只觉得恶心。
这句话让她更想吐了,她俯下身不停地干呕,想把那恶心的药给吐出来。
刘楚玉扶着墙,斜睨着他说:“咳咳……你再多说一句,我就杀了你。”
何戢脸上还带着变态的、无法压抑的笑,“殿下,吐出来也来不及了,要是杀了我,那我们就一起死,我是死不足惜,可是您呢?”
如果刘楚玉真的杀了他,他的血过不了多久就会凝固,让她也跟着一起死。
刘楚玉极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说:“那我让人把你关起来,每隔十日取一次血,你等着成为一个取血的机器吧。”
他一点也不担心,说:“殿下,如果这样,公主府其他公子、下人,还有臣的家人,说不定都会知道,殿下您成了一个吸血的怪物,圣上最怕鬼了,要是圣上知道了,他还会心疼您吗?”
刘子业怕鬼,就算他知道了她是中毒,也不会容忍一个会吸血的怪物留在自己身边。
她必须向所有人隐瞒这个秘密,需要假装什么也没发生过。
甚至她就只能讨好他,求着他给她解药。
想到这里,刘楚玉觉得这简直比死还难受。
她淡雅的双眸低垂着,娇艳欲滴的唇吐出了四个字,“你真恶心。”
何戢的唇角扬起,这位高不可攀的长公主殿下,无论她如何厌恶他,过不了十日,她就会放下身段泪流满面地来求他。
她的所有骄傲都会被碾碎,就如同他刚到公主府的时候一样,毫无尊严地来求他。
刘楚玉看了看角落里早已死掉的未临,她脚下还踩着血。
这真是两辈子以来最黑暗的一天。
何戢双眸微眯,看向她的眼神像是野兽看到了猎物,闪烁着兴奋的、侵略性的光。
“滚开……”刘楚玉心里无比恶心。
她用力推开了他,往门外跑去。
剧烈的情绪起伏和浓烈的血腥味让她头晕,她跌跌撞撞地扶着墙,跑了出去。
何戢站在原地,看着她仓皇逃跑的背影。
她披散着头发,宽大的衣袍被风吹起。
像一只蝴蝶在捕虫网里飞。
刘楚玉一夜没睡,梧桐早上一进寝殿,就看到刘楚玉脸色苍白,眼下一片乌青。
她裹着被子,呆滞地坐在床上,头发乱糟糟的。
“殿下!”梧桐被她魂不守舍的样子吓了一跳。
意识到有人来了,刘楚玉这才抬起头看向她,有些虚弱地问:“天亮了?”
她昨晚在床上坐了一晚上,只觉得特别冷,黑暗中似乎总有一双眼睛在看着她。
吓得她一夜没睡。
梧桐关切地上前问:“殿下您怎么了?您不会一夜没睡吧?”
她来了公主府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看到长公主这么憔悴的样子。
刘楚玉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推开自己的被子下了床。
她昨晚连衣服都没脱,此刻身上杏粉色的衣服也乱了,衣领歪向一边。
她穿上鞋,就往门外走。
梧桐不知道刘楚玉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跟在她后面说:“殿下,换件衣服吧,奴还没给您梳头……”
刘楚玉没有理她,魂不守舍地往外走。
“殿下,您要去哪?您别这样……”梧桐跟在刘楚玉身旁焦急地说着什么。
刘楚玉说:“去柴房。”
刚走到柴房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