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党自然不会放弃这样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趁他病,要他命,对其他派系围围追堵截,大有将朝廷化作一言堂的趋势,已然不符合均衡之道,
格局不是永恒不变的,能够被女帝掌控的帝党才是好帝党,女帝这是借着这件事好好敲打敲打他们,让李元杰知道谁才是真正的主人。
虽然韩李非他们还没有开始正式横霸一方,成为权臣,但是皇帝不得不防,这些纨绔之事不过是导火索罢了,提前给了女帝爆发的机会。
就算没有这档子事,用不了多久,女帝也定然会发动对帝党的约束。
“请陛下定夺!”苏哲正想着,范田建却低喊了一声,跪在女帝面前。
女帝微微颔首,望向这文武百官:“诸位爱卿以为如何?”
“臣认为范大人所言极是,如此内忧外患之际,我大晋朝野必要上下一心,犯事者依法缉拿,诸位大人罢官革职,应当如是。”兵部左侍郎袁成刚站出来。
乡党亦是有代表站出来:“臣附议,东方尚书等被暂时扣押,大晋刑罚威严铸造,若是在此事上宽松对待,只怕会落人口实,说陛下不过借势打压而已。”
还有
人站出来反对:“不可!前些日子,大晋朝廷已经失去了五大之主,今日若是在这般行事,这三省六部就直接空了大半,律法的威严保住了,但是大晋中枢也就空了,不可!”
“以我之见,效仿东方尚书,以待罪之身就任,观其言行,再做后续判断,如何?”
还有中立派站出来发表意见:“此罪实在是过于严苛,臣以为,陛下应以仁义,诸位大人鞠躬尽瘁,只是因为后辈之事牵连,未免有些过于苛刻了。”
整个朝廷吵成一团,苏哲就这么静静地看着,打了一个哈欠,看透一切的他正在等待。
女帝是不可能将李元杰他们撤职查办的,毕竟这可是帝党的中坚力量,若是就这么拿下,就是在自断筋脉,这些日子好不容易经营起来的势力,马上就烟消云散。
但是如果什么都不做,也是不可能的。
什么都不惩罚,根本就没有办法让他们长记性,女帝压制帝党的想法也就成了空,这中间有个度,还需要好好把握。
朝廷之中吵成一团,但是因为唐王和乡党主打严惩,但是失去了领头羊,渐渐落入下风,反观帝党人多势众,还有中
立派隐隐倒戈,竟隐隐占据上风。
韩李非几人心中松了一口气,有这些人相助,他应该可以渡过难关,却没有注意到女帝的脸色却越发阴沉,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帝党已经开始逐渐影响到朝堂的舆论了。
这是一个皇帝所不能容忍的。
李元杰注意到了这个变化,悄悄叹了一口气,微微摇头,继而上前一步:“圣上!臣年岁已高,心力不足,恐无力再继续尚书省事宜,待圣上决议新的尚书令人选之后,愿请辞!”
既然都这样了,还不如给自己留个体面。
身为托孤重臣,李元杰的年纪已经很大了,三朝为官,甚至比慕容博罗还要年长一些,如今女帝已经掌权,开始逐渐拥有帝皇之相,他的任务也就完成了。
年岁已高,朝廷勾心斗角实在是累了,李元杰只想给自己留个体面。
“尚书令何至于此?朕并非如此。”女帝站起身来:“尚书令司掌批奏职权,非得高望重者不得胜任,尚书令请辞,可是怪罪于朕?”
“法理有序,臣家教不严,依律行事,又有何怨气?”李元杰躬身说道:“实在是年岁已高,只愿儿女绕膝,共
享天伦,还请陛下准奏。”
女帝叹了一口气:“尚书令请起,尚书省事务繁多,还需要尚书令多多费心,朕绝不会辜负老臣心。”
“臣,请辞!”李元杰跪了下来:“尚书中丞邓戈,才思敏捷,人品出众,朝野上下多有贤名,臣致仕之前,举荐邓戈为尚书令,请陛下定夺。”
邓戈不过三十出头,在中枢各大官僚之中算得上很年轻了,在朝中的痕迹不深,多依仗李元杰的提拔才能晋升到尚书中丞这个位置,也是李元杰为自己培养的接班人。
如今虽然匆促,却也是时候将他推到台前。
“还请陛下看在老臣三朝为官,尽心尽力的份上,满足我这一个愿望。”李元杰重重磕了一个头,言真意切:“请陛下首肯!”
苏哲抱胸看着,心中不住感叹。
好一出三辞三请,女帝和李元杰之间可以说是把戏份演足了。
真不愧是三朝元老,当真是绝了。
女帝故作叹息,竟直接从龙椅上走下来,亲自将李元杰搀扶起来,声音中隐隐动容:“朕是朕陪不得李卿,自朕登基之始,若无李卿护持,只怕走不到今日,朕如何舍得让您离开?
”
“臣乃自离,为大晋为官大半生,最后几年,只想闲云野鹤,若有来生,老臣愿继续为陛下趋势。”李元杰适时落下一滴眼泪,用袖口擦了擦。
好一出主贤臣和的表演,苏哲差点拍手叫好,却还是忍住了。
女帝搀扶着李元杰,面露不舍:“尚书令如此,朕纵有万般不舍,又岂能将您留在这名利之地,朕许尚书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