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嚯。”
苏哲一阵错愕,没想到老头子手底下的人里,居然还有泾渭分明。
纠结了一会,苏哲又道:“现在我接了皇上的任务,要说服年羡霖出山,你有什么意见没?”
老黄头抬起眼看了苏哲一眼,笑嘻嘻道:“你不该接的,倘若是王爷其他的老部下,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了,但这老小子不同,他可孤傲着,天底下除了王爷亲至,谁都没法让他低头,就算你是王爷的世子,估计也没多少面子。”
苏哲叹气,说:“那就是没戏了啊?”
老黄头摇头晃脑,半天,吐出一句:“年羡霖的独生子年平北,在王钦若手底下当个禁军统领,年羡霖这大半辈子都指望着他儿子能继承他的衣钵把年家发扬光大,你可以从这试试看。”
苏哲眼睛一亮,追问道:“细说细说。”
从东华门出工,绕过枢密院所在的保大坊,朝着东面走出去没多远,就过了神武门,这门一过,就算是正式出了京城城区范围了。
北戴河距离京城并不算远,走官道,车马又快,老黄车技熟练轻巧,马儿还是精挑细选的上等好马,不过两个时辰的功夫,在苏哲不耐烦之前,北戴河到了
。
入了城,顺着主道没走多远,拐过弯来,抬眼就能见到门头高挑,颇具威严气象的年府正门。
正门油漆以大红色,这没什么稀奇的,稀奇的是大门上五横五纵一共二十五枚门钉。
按照晋王朝的规矩,寻常百姓家里,大门是不允许用门钉的,也称之为白丁,亦是‘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这句诗中,白丁二字的来由。
晋王朝礼制,紫禁城代表天子居所,天地之间最为尊贵,则九横九竖八十一枚门钉,亲王府邸则是横七竖九,一般王府七横七纵,这是皇亲国戚的规制,至于臣子,一品大员才用得上这五横五纵的布局。
每个阶层能用什么不能用什么,都是有着严格规定的,稍有逾越,轻则是僭越之罪,重则是问其忤逆,不管轻重,都是天大的麻烦。
所以门钉,也代表着一个府邸的规格和等级,其制度之森严,丝毫跨越不得。
年府除了五横五纵的门钉彰显不凡之外,门口左右两座石狮,口含御赐铜球,意味着朝廷一品以下,所有官员经过年府大门时,文臣需落轿,武将需下马,这就是非同寻常的荣宠了。
这两座石狮是当年年羡霖追随老
头打退了匈奴之后,先帝论功行赏赐的,后来年羡霖被女帝贬出京城,年羡霖啥都没带,唯独花费大代价把这对石狮子搬了过来。
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说,年府,在当今都是一等一的绝对权贵世家。
毕竟不管是先帝还是女帝,都只是剥夺了年羡霖的实权,并未真的把他贬为庶民,镇国将军的称号还在,他该享受的荣誉,就少不了一分。
迈上台阶,来到侧门处,苏哲抬手扣了两下门环。
自从穿越之后,苏哲想起前世看过的那些古装剧就想笑。
凡是出入门户,必走大门,而敲门的话,肯定是砰砰砰又急又快地敲三下。
就这两点,真搁在封建时代,是会被主人家乱棍打死的。
一般大户人家的正门平时根本不开,要么逢年过节要么有贵客登门,只有这两个时候才会开正门,即便是开了,除非是贵客或者主人自己,哪怕是个妾室都没资格走正门过,其他全部走偏门。
至于敲门,连续敲三下,那是报丧的信号,别说大户人家了,哪怕去普通人家,无缘无故地去连续敲三下门,都要被主人家放狗撵上几条街。
不一会,偏门打开,门后露出来一名
小厮模样的少年。
“有事吗?”
这小厮倒也没什么大户人家盛气凌人的毛病,态度也还算是客气和善。
苏哲微笑着说道:“京城来人,奉命求见镇国将军。”
那小厮惊了一声,立刻说道:“请稍候片刻,小人这就去禀告。”
苏哲含笑点头示意。
小厮飞奔而去,没多久,苏哲就被年府的人请了进去。
入得年府内,穿过楼台雕栋,在一处别院内,苏哲见到一名身穿青色便装的老者,正站在凉亭内提笔写字。
这名老者,正是当朝镇国将军,功勋卓著的年家开创者,年羡霖。
“苏哲,见过年大将军。”
苏哲姿态放得很低,主动行礼道。
年羡霖没回应,依然在全神贯注地写字。
苏哲也不觉得奇怪,虽然有老头子的面子,但就他自己而言,和年羡霖对比彼此之间身份差距太大,再看过往,年羡霖也绝对不是什么趋炎附势擅巴结的主儿,真指望对方因为老头子的面子就把自己也当爹一样捧着,那就是脑袋有问题了。
一直到年羡霖一气呵成地写完,站直了腰杆子,抬手接过旁边侍女送来的毛巾擦着手掌,满意地看着自己的作品
发出爽快的笑声。
苏哲朝那白纸上一看,却是年羡霖自己写的一首诗。
说实话,字是好字,但这诗就差了点意思。
虽然勉强压住了平仄和诗律,但充其量也只能算是入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