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洗涤着昭阳城的夜色,清晨,焕然一新。
叶风阑醒过来的时候,全身上下都动不了,垂眼才发现他两肩都被白布包裹着,躺得笔直。
他环看屋内一圈,楚惟和李大夫趴在桌子上做着美梦,小舟躺在不知哪儿弄来的小塌上安然入眠。
唯有那红色的背影站在窗边,似在欣赏雨后景色。
他衣服有些深重,应该在雨停后出去过。
叶风阑看着凌乱的屋内,看来昨夜他们为了他,未得好眠。
他此时喉咙干涩,但又不想弄出太大动静吵醒熟睡的大家,只好轻轻咳嗽了一声吸引宋归时。
宋归时回过头,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自觉倒了杯水,将人扶起来喂下。
“你一夜未睡?”
“总得有人是清醒的。”
叶风阑轻笑了一声,楚惟猛地从桌子上抬起头。
宋归时故作惶恐,拍拍胸口,“楚兄,你吓死人了。”
楚惟看见被白布裹着的叶风阑,赶紧挤开宋归时坐到他的位置,关切道:“你怎么样啊,有没有哪儿不舒服。”
宋归时把手里的空杯子放下,笑道:“楚兄,关心则乱,哪儿不舒服你也治不了啊,你又不是大夫。”
正好李大夫醒过来,一回头看见叶风阑醒了,又挤开楚惟,一屁股坐在那位置上。
“大人。”
“我没事。”
叶风阑看着一圈人:“你们昨夜没睡好吧,去休息一下吧。”
“特别是你,李大夫,我的身体还要靠你呢,要是你倒下了,我怎么办。”
李大夫刚要说话,被叶风阑堵了回去,只能听话回了屋子。
小塌上,小舟还在熟睡。
过了一会儿,宋归时率先问:“雪未销为何要抓你?”
叶风阑回忆道:“他想知道一件他有兴趣的事。另外,他告诉我,先王曾经也想杀我。”
“先王想杀你?”楚惟和宋归时同样诧异,宋归时又想起红叶的话,有些想不明白,“可你知道吗,你并不是白老捡的,是王上亲手交给白老的。”
先王将他交付白老,又让人杀他,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叶风阑诧异:“我是王上交给师父的?”
“嗯。”宋归时突然觉得他之前的猜想全是错的,那人想的也是错的,恐怕叶风阑身上不是木玞的秘密,“我再问你,你当初灭了赤狐后,只是单纯的因为心软良心不安,才辞任的吗?”
“……是。”叶风阑犹豫片刻:“有什么不对吗?”
宋归时叹了口气,难不成真是他想错了:“实话告诉你,赤狐组织的头头池天曙死了没多久,木玞就下旨灭三大杀手组织。”
“可他对暗楼动手和之前对赤狐动手,完全不是一样。”
“我怀疑暗楼和云鬼楼不过是他用来掩人耳目掩盖真实目的的。他本来就是冲着赤狐去的,有极大的可能是赤狐中有人知道木玞什么秘密。”
“而你又在灭赤狐后销声匿迹,遇到你时你还被雪未销追杀,所以我以为你是在赤狐知道了什么秘密,逃命呢。”
“所以你偷偷查我?”
宋归时没想到叶风阑的关注点居然在那儿,脸上的笑僵了一下,道:“查一下放心。”
楚惟已经是呆住,这比他本来想说的事,还要扑朔迷离。
叶风阑歪了一下头,望着宋归时,语气平淡道:“那能否也请你实话告诉我们,你在今日之前,有几句实话?哦,不对,你同我们说过实话吗?”
“怎么没有呢。我确实叫宋归时。”宋归时微微一笑:“别人还不知道呢。”
叶风阑道:“你猜错了,我不知道什么秘密。”
他看向还在消化这些内容的楚惟,“你刚刚是不是想说什么。”
楚惟甩了甩头,把宋归时说的那些甩了出去,抿了抿唇,道:“李仲阳,死了。”
叶风阑和宋归时皆露出诧异之色,楚惟又接着说:“就死在我们扒他衣服那地方,死了好几日才被人发现,说明我们走后,他就死了,而李博清和稚生出现时,显然是不知道李仲阳已死。”
宋归时惊讶道:“你们还扒了他衣服?”
“这不重要。”楚惟摇了摇手,说出了这件事更古怪的地方:“我打听到宁家人当时是直接进了城,也就根本不可能也去了荒山上,更重要的是,宁之言的哥哥在半个月前死了,她如今只有一个庶弟。”
也就是说,宁之言在他们面前袒露心迹的时候。
那对宁家,对罗光门声泪俱下的控诉。
根本就是她演的另一出戏!
“要么,她根本不是宁之言,要么……”
有可能她前脚杀了李仲阳,后脚在他们面前痛哭罗光门对她如何折磨,而她如何无能为力。
屋子内良久沉默。
其实只要细想,宁之言的话确实有很多疏漏之处,只是当时他们也并没有把注意放在她身上。
叶风阑忽觉头有些疼,“你怎么突然打听起这个。”
楚惟支支吾吾道:“突然想打听。”
叶风阑知道罗光门的事,始终是楚惟的心结。
他问宋归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