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奸商,那么久不见,你还是不走寻常路。”
楚惟说着就看见了宋归时背上的叶风阑,连忙把堆在床上的被子往角落里一推,腾出个空位,自己跳下了床。
宋归时缓缓把叶风阑放下。
几日不见,云淡风轻的风影大人已如不胜衣,面颊没有一点血色,薄唇半染鲜血,眼下有些青黑,整个人憔悴又消瘦。
楚惟问:“怎么会流那么多血。”
宋归时把手上的血擦在楚惟身上:“锁他的是穿骨链,那东西很棘手,强行取下来流点血已经算好的,换了旁人就直接残废了。”
这个换了旁人,就是他和叶风阑换了任意一个都不行。
“穿骨链……听着就疼。”楚惟浑身发冷。
那日醒来他人已经在来昭阳城的马车上了。他一睁眼就知道是又被叶风阑骗了。叶风阑就是想支开他们然后自己一个人面对那些人,让他们免受伤害,也是他认为最好的办法。
他过分冷静,权衡利弊,导致大多数时候他都少了人情味。
比如这次,在楚惟心里,他想留下来,即便是死一块也比跑了好。而叶风阑就会只考虑怎么样能让他们受到的伤害小一些,死他一个,比三个人都死好。可他没想过,万一他出了什么事,被他权衡利弊送走后的楚惟和李大夫会有多愧疚。
“快……开窗。”
窗外传来咬牙切齿的声音,听上去十分吃力。
楚惟开了窗子,没看见人,左边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这儿……”。楚惟探出头,看见李大夫像只壁虎一样趴在墙面上,脸色铁青。
二人对视,李大夫看楚惟迟迟没有动作,又从牙缝里吐出一句:“救我……撑不住了,急。”
他本来就是被人赶鸭子上架,现在进退两难。
“不是,李大夫,你就住我隔壁,走门不行么,爬什么窗啊?”
楚惟正不解,小舟的声音紧接着就响起。
“不行的,小楚哥哥,主人说,走门,很危险。”
楚惟探出半个身子,淋了些雨,看见了紧跟其后姿势也跟李大夫如出一辙的小舟,挂满了雨水的小脸上写满了倔强与不屈。
虽说很励志,可,走门的话打个哈欠的工夫就到了啊。
楚惟无力反驳,摇了摇头,瞪了眼误人子弟的宋归时,踩在窗沿上伸出手:“看准了抓紧啊。”
李大夫艰难地松开一只手,人差点往后倒,还好楚惟眼疾手快,一把将人拽了回来。
人一进屋子,果不其然眼里没其他人,放着光两步就到了叶风阑床前,挤开了宋归时,半跪下替叶风阑号脉。
宋归时诶了两声,面向楚惟指着李大夫,其中意思大概是:这人谁啊,有没有礼貌?楚惟则是一脸习以为常,摊开手耸耸肩。
过了一会儿,小舟嘴里念叨着嘿咻嘿咻终于爬了过来,看见窗边的楚惟先是一愣,然后天真地说:“小楚哥哥,好,好久不见呀。”
这主仆俩一个开场白。
好的不学坏的学。
楚惟拉着人安全落到地上,又把窗关严实。
“小舟,下次别和你主人学了,爬窗多危险啊,他迟早有一天摔死。”
小舟眨眨眼看着宋归时,似乎在等他发话。
宋归时笑着为自己辩解:“楚兄,我就爬了一次而已,你就这么诅咒我。”
楚惟嫌弃道:“我就没见过你走门。”
床边,李大夫捏着银针刺入叶风阑的各个穴位,眉头紧皱。幸好这取骨链的人手法娴熟,加上做了一些简单的处理,否则真到了现在才医治,真是神仙也难保住这两只手了。
三人附身过来,楚惟问:“怎么样了?”
李大夫站起来擦了把汗,平复了一下心情,“体内的毒解了,手也算是保住了,只是以后……也许会有些吃力。”
“这穿骨链……”
“是雪未销。”
宋归时猜出楚惟想问什么,便先一步答了。
楚惟问:“之前在城主府拦我们的那个疯子?”
宋归时点点头:“但他这次似乎没有要杀叶风阑的意思。”
而是将他囚禁在影卫堂地下室,还让人去给他送水送饭。而且,他们从地下室出来的太容易了,他可不认为雪未销有那么好对付。从城主府出城令那次就可以看出,这个人总是喜欢故意露出破绽,将危险藏在破绽之中。
。
影卫堂内灯火通明。
玉英见玉鸾久久未归,提着灯在地下室找到了昏迷不醒他,此时二人正跪在雪未销的屋内请罪。
白色珠帘阻隔,雪未销衣衫半敞躺在躺椅上,用手撑着头,闭着眼睛,指根白皙的手一颗一颗的拨动着珠子。
他的手不像武人的手,倒像是一双写字的手,宛如莹润通透的白玉,只是不知道这样好看的手上沾了多少鲜血。
不知过了多久,雪未销缓缓睁开眼睛,荡开标准的勾唇弧度,没有一丝情感:“起来吧。”
玉鸾小心翼翼道:“雪影大人,我,我有错。”
玉英附和:“雪影大人,他有错。”
玉鸾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旁边这个女孩,却看到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