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四唇分开,汪度越一抬眼就看到了她的泪水,叹了一声,随即伸手拂去她眼角的湿意。
“既然你不装睡了,那我们谈谈吧。”汪度越也不等她发话,自顾自在病床边上的一张椅子上坐下来,他看着面色变幻不定的苏芊澄,神情很平静,“这样一直刻意回避,你和我都很辛苦。”
苏芊澄却是心情复杂:“你……为什么还会在这里?我不是让你离开吗?难道你一直……”
她这些日子情绪不稳定,前来探望的父母亲友基本都是说一些宽慰的话,大家都很有默契地避免在她面前提起汪度越,所以苏芊澄也一直不知道汪度越其实一直没有离开的事情。
汪度越却避开了这个问题:“这不重要,我们言归正传吧。”
“什么言归正传……”苏芊澄嘀咕着,“我没什么要跟你说的……”
汪度越听了这话倒也没生气,而是瞥了她一眼:“你不用故意跟我说这些,你的真实想法我已经明白了。”
苏芊澄闻言一怔,随后就明白是自己被卖了,又羞又恼:“小晚那个家伙!”
汪度越对于自己一句话就暴露了岳晚意没有任何心理负担,他反倒是有些无奈:“别再转移话题了好吗?”
被看穿小算盘的苏芊澄有些赧然,她干脆偏过头去,懊恼道:“既然你都明白了,那我就更没什么可说的了,你也不用多说什么,我不打算改变自己的决定。”
汪度越双眉一轩,随后又舒展开来:“怎么,你是不是觉得你的决定很正确、很为我着想?”
他话里的嘲讽的味道太明显,让苏芊澄有些不淡定了,她忍不住转过脸瞪了他一眼:“少自以为是了,我才没有……”
“自以为是的是你。”他淡淡地打断她气急败坏的反驳,“你前后找的借
口看起来似乎有些道理,但实则毫无说服力。你口口声声说,既然迟早要分开,那就应该早点分开,也就是所谓的‘长痛不如短痛’。但这其中的逻辑,实在不敢恭维。这就好像明知道肚子迟早会饿,那为什么还要吃饭?人迟早会死,那为什么还要活着?简直就是强词夺理。”
“你……”苏芊澄气极反笑,“你这是跑来跟我辩论了?不过我记得某人说过我不是哲学家的料,我也很有自知之明,所以你不用跟我绕这些!”
汪度越垂下眼,声音忽然变得有些无力:“我只是想表达我的想法——那就是,你的那些理由,我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
苏芊澄面色一变,正要说些什么的时候,他却直视着她的眼睛,眸中波澜微起:“那我问你,和我分手,会让你觉得好受一些吗?”
他的问题让苏芊澄心中一痛,却仍是硬起心肠,斩钉截铁道:“是。”
汪度越的脸上并不现愤怒或者难受之色,反而满是怜惜地望着她:“是吗?既然这样,那刚刚为什么要哭?”
苏芊澄一怔,她被问倒了,方才的眼泪,她一时间想不到作何解释。
汪度越叹气道:“芊澄,你一直在跟我说假话,那我跟你说实话吧。你不让我见你,这让我很痛苦,所以,请不要这样做了。”
他的直白让苏芊澄浑身一震,她只顾呆呆地凝望着他,一点话也说不出来了。
汪度越的目光落在她勃颈上缠裹着的绷带,以及那些斑驳的疤痕上,他的眼中满是痛惜之色,他离开椅子,在她的病床前蹲下,低下头,脸贴在她的腿上,低声又请求道:“请你,不要再这样折磨我了,我真的……很痛苦。”
苏芊澄登时满眼是泪,她从未想过汪度越会在她面前露出这么脆弱的表情,这让她忍不住
反思,是否自己的做法真的错了。
病室里沉默良久,苏芊澄终于先打破了这难耐的沉寂:“至少,你别再为我耽误工作了。”
汪度越闻言没出声,只是抬起头看着她,苏芊澄对上他的目光,心里满是无奈却又有一丝甜蜜,她柔声说道:“有空的时候再来看我吧……我现在的情况已经很稳定了,你不用这样一直守着我。”
谈不上是完全回心转意,但至少做出了让步,这也让汪度越开怀许多,他点点头:“好,我答应你。”
苏芊澄也情不自禁地叹气,她仍然不知她与汪度越会何去何从,但此刻,她无疑是幸福的。
她没有更多的愿望,只祈求时间能走得慢一些。
江云舟不是汪度越,没有因为被甩而消极怠工。当然,他们的情况不完全一样,汪度越那边更多的是出于对苏芊澄身体情况的担忧,江云舟则是纯粹的精神上的打击,还不至于消沉到无心工作。
不过看着一如既往敬业到处忙碌的江云舟,宋文珂心里也是五味陈杂,作为经纪人,他自然无可挑剔;可作为江云舟的朋友,他却并不那么好受。
“云舟啊,你要不要休息一下?”他找了个空当儿问江云舟,“接下来的两个行程也不是很重要,如果你想休息一下的话,我找个理由帮你推了。”
江云舟看了他一眼,他明白宋文珂的好意,微笑摇头:“不用,定下来的事情不好临时更改,再说了,我也没累到这份上。”
宋文珂无可奈何地摊手:“非要我把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