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晚意从苏芊澄的病房走出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浑浑噩噩的。

原来……原来自己果真是一个过客。苏芊澄方才说的话仍然盘桓在她脑内，许是见她失魂落魄的模样，苏芊澄最后加了一句：“毕竟不是同一个时空，我不确定他还会不会遇上她，又或许……那个人根本不会出现……”

岳晚意勉强稳定了一下心神，苦笑着摇头：“你不用说了芊澄，我知道你的意思……就像你说的，未来的一切都是不确定的，现在去纠结那些有的没的根本没有意义。更何况，他的事情已经跟我没关系了……他会爱上谁，也跟我无关。”

苏芊澄无言以对，这其实是她期望看到的结果，可看到岳晚意这强颜欢笑的样子，她又觉得难受。

不管怎么样，现在心碎总比事情发生以后心碎要好。我应该……没有做错吧？

其实她也不是那么确定。

而提起这件事，苏芊澄自然会联想到后续的结果，也就是她依旧对岳晚意隐瞒的部分，而原本有些动摇的心又坚定起来——小晚还是离开他比较好，如果那是江云舟注定的结局，那就让他和那个女人自己去承受吧，没必要牵连到第三个人。

岳晚意自然想不到苏芊澄还有相当重要的一件事瞒着自己，她在芊澄面前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可从她那里告辞之后，她便再也演不下去了。

她低下头，看着脚下大理石地砖上的纹路，忽然觉得自己全身的力气都像是被抽空了一般，几乎要站不稳。

我那么爱你，你却要去爱别的女人，这未免太不公平了吧？

但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因为岳晚意自己也知道这有多么可笑，感情里哪有什么对等回报，并不是我爱他他就必须得还给你相等的爱情。那样就不是爱情，而是道德绑架

了。

岳晚意很明白这个道理，之前也很鄙视这种强盗逻辑，可是真的轮到自己身上的时候，却仍是无法做到洒脱面对。

我也只是俗人一个。岳晚意苦笑连连，她看着地砖上自己模糊的倒影，忽然想起了拍摄《燕歌行》时期疯魔的钟星柔。

我难道要变得跟她一样吗？她的心猛地一跳，随后告诫自己，不，不可以，现在这样已经是极限了，再怎么样，也不能为一个男人变怨妇啊！那太可怕了好吗！

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棵歪脖树！总归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以后就各走各的，两不相干！姓江的你爱谁谁，老娘不奉陪了！

岳晚意正咬牙切齿地发狠的时候，忽然听到一个声音：“岳晚意？站在这里做什么？”

岳晚意陡然一惊，抬起头，却并不意外地看着来人：“汪先生……你来看芊澄吗？”

汪度越听到苏芊澄的名字目光却是不明显地黯了一下，语气却是如常：“不是，她不想见我，我只是来确认一下她今天的情况，待会儿就走。”

岳晚意怎么会看不出汪度越眼里的低落，心想着为什么芊澄其他的都想通了，偏偏汪度越这里却是无论如何都转不过弯来。

“她……她挺好的。”岳晚意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只是干笑道，“我刚刚去瞧过她。”

汪度越垂下眼睑，声音仍是淡淡的：“是吗？那就好。”

他的反应让岳晚意又没话说了，她讪讪地站在一边，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好。

“对了，”在她绞尽脑汁想着怎么不冷场的时候，汪度越却主动开口了，“你和江云舟是怎么回事？”

岳晚意有些惊讶地看着他，没想到他居然会关心这件事，还问的这么直接，让她一点准备都没有。

不过想想，依照汪度越的个性，是因为把他们当做朋友，才会这么开门见山吧？

“呃……”他问的坦然，岳晚意却没法坦然回答，只能拿之前的借口应对，“就是……最近见面的次数太少了，没感觉了……”

不过接触到汪度越意味深长的目光，她的瞎话也编不下去了，只得讷讷地闭上嘴。

汪度越看了她一眼，视线又落到别处，岳晚意正尴尬的时候，他忽然出声了：“是他的问题吧？”

“啊？”岳晚意又是一怔，继而反应过来，她涩然一笑，“也不能这样说吧，一段感情走到尽头……不会只是一个人的责任。我也……”

我也是个斤斤计较的人，既然他不爱我，那我……也不想再爱他了。她在心里说。

汪度越却摇摇头：“不，我的意思是，那家伙有些地方很不正常。”

岳晚意的第一反应却是啼笑皆非，汪度越和江云舟，好像真的是一对冤家，她记得，江云舟在她面前也说过不少汪度越的坏话，没想到汪度越看着高冷，报复起来也毫不客气。

她以为汪度越是在开玩笑，可后者却是一脸严肃：“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过我是认真的。”

闻言，岳晚意也收起了笑容，她静静地望着汪度越：“那我就不明白你的意思了，汪先生。”

即使是和江云舟分了手，她也听不得别人这样说他。

汪度越无奈地笑了一下：“我并不是信口开河……事实上，我认识他的时间要比你长得多。而且，因为我的出身，我受过一些心理方面的特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