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王手下藏着擅毒的寮疆蛊师南栖,那日突袭的黑衣人有半数身携有毒,元璟衍便是因抵防黑衣人的毒器自顾不暇这才将尹远州丢失。
事后他自觉办事不力,所以回京后任他人抹黑斥怪他都未有辩驳。
如今元祺已探明那批黑衣人的来去踪迹,且有线索证实黑衣人中却有南栖混在其中,所以来龙去脉串联至此已清晰明了,元璟衍从未与逆臣有过勾结。
此番元璟衍虽有疏忽之过,却也是情有可原。
真相已然大白,皇上病愈上朝第一件事便是下令解除了九皇子的封禁。
姜滢阮得知这个消息后欢欣不已,她预感他定会来找她,当即便让小瑶给她着了妆发。
哪料她准备工作还没做完,前院下人来传话说府外有人求见,还挺急的。
小瑶笑得灿烂:“定是九殿下到了!”
姜滢阮却是疑惑问道:“来者何人?”
下人摇了摇头:“小的不知,来人也没自报家门,瞧模样是官差打扮,说是急见长宁郡主。”
姜滢阮微皱了眉,思虑片刻起身领头出去了。
姜府大门外,确有一个官差打扮的人焦急踱步,看到姜滢阮出来忙迎上前去。
姜滢阮瞧此人有些眼熟。
“郡主,荆王请见。”
姜滢阮微愣,这才将人物对上了号,这人正是那日放她进昭狱的监门许大人。
“荆王?要见我?”
“是。”
“所为何事?”
“这卑职就不知了,荆王难得主动开口说话,今日几次嚷嚷着要见郡主,卑职琢磨许是与上次郡主探望有关,卑职担心事出紧要,不好擅做定夺,这便来寻郡主拿主意。”
姜滢阮面露纠结。
荆王寻她能有何事?难不成是为了确认萧枫棉的结果?
不多时,姜滢阮应声道:“你稍等片刻,我留个话便随你过去。”
“是。”
姜滢阮回身将小瑶拉到一旁小声吩咐:“你回院中候着,若他来了,你且找个由头哄他回去,千万别告诉他我去了何处。”
“可…”,小瑶皱巴着脸:“小姐,你又去见荆王作甚?九殿下已解了禁足,前事已了,依你的身份是万不能再去那牢狱了。”
“荆王约见定有缘由,我若是不去大抵又会好奇得睡不着觉。你放心,昭狱之中他又害不到我,无非是去听一听他说什么。”
“可九殿下…我怕我应付不来…”
“要么你就说我去寻阿月了,或者说我出去闲逛了也好,只要别让他知道我去昭狱了就行,我得走了,你快去酝酿措辞吧,我会尽快回来的。”
“好…好吧。”
姜滢阮话了便同许大人一道赶去昭狱了。
昭狱中,掌事的赵大人又出外勤去了,姜滢阮进入牢房如上次一样通畅无阻。
荆王听见动静缓慢起身移动到铁栏附近。
上次离得远,加之牢房中光线昏暗,姜滢阮并未看清荆王面容,今日距离近了些,才发现他脸上也是新伤盖旧伤。
想来他这段时间在牢狱之中定是不好过。
进了这种地方,王侯将相都得脱一层皮,更何况这位还是国之罪臣,一次严刑就能要了他半条命,只因圣上暂无取他性命的意思,这才得以苟延残喘至今。
荆王看出她眼中悲悯,冷笑一声开口道:“养尊数十载沦落至今,确实让人唏嘘。”
姜滢阮浅笑:“王爷误会了,我只是感慨天道不公,王爷的报应太过便宜了。”
荆王不由微愣,转而大声笑了:“好一个忠肝义胆的长宁郡主,果然不负你父之名!”
“王爷此番寻我应不是为了奉承我吧?”
“丫头,本王助你大仇得报你不该对本王说两句感谢之言吗?”
“萧氏罪孽深重,铲除罪人是众之所愿,怎能算我个人私仇?再说我与萧氏可无半毛钱关系。”
“怎么能说没有关系?你心上人的母亲,叫虞什么来着,不就是死于萧枫棉之手吗?后宫妃子不是意外身亡就是死于孱弱,这世间的女子哪有那么多天生短命的?”
姜滢阮默不作声。
荆王长叹一口气靠墙瘫坐,悠悠道:“清除萧氏,本王也算赎了一分罪过。”
“萧氏全族尽灭也抵不过良汴万数亡魂的一分一毫,王爷是如何有脸说得出这句话的?”
“这世上唯有时间和流水无法倒回,良汴之战已成定局,本王欠下的血债是几辈子也偿还不清的,临死前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姜滢阮蹙眉:“圣上并未下王爷的死令。”
“如今这般,与死又有何异?”
“……”
“丫头,今日寻你过来是因本王倦了,想找一人说说话,狱中这些牛鬼蛇神都太无趣,还是你这般的黄毛小儿有些意思。”
“王爷觉得清闲?”
荆王摊摊手:“可不是吗?”
“那小女今日便陪王爷好好说说话”,姜滢阮眸色渐冷:“听闻王爷与慧王手足情深,可王爷此番将萧氏隐秘捅破,似乎也将慧王的安危置之事外了,不知王爷是故意为之还是无意疏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