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翔会意,连忙往前走了几步,正停在高阶之前,拘着礼呈起了托盘。雅福缓步走下来,取了托盘里的银簪子,恭敬的递给太后。“太后,请您过目。”
兰昕的目光,敏锐的捕捉到那银簪子于空中划出的银弧,想也不用想,便知是谁的了。太后还真是先下手为强啊,真就不怕皇上积怨么?
“哀家看着倒是眼生,没什么印象。”太后狭长的凤目光彩澹然,似乎没怎么在意。
雅福最知道太后的心意,对高翔不满斥责:“于紫禁城辣手行凶,无论基于什么缘由,都不得轻纵,发落了就是了。何必把这样的事儿拿来说,凭白的添晦气。”
“嗻。”高翔应了一声,却依然保持着方才的姿势没有动。
心里有些不痛快,兰昕明知这个宫婢的名字呼之欲出,偏是太后还要装腔作势的不闻不问,佯装不知,吊足了胃口。
“得了,你下去吧。”雅福从太后手里接过银簪子,重新搁在托盘上,对高翔道:“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黄蕊娥奇怪,伸着脖子去看那托盘上的银簪子,可还是没有看清楚。
高翔略显得为难,眼尾瞟了皇后。经过身旁时,他似乎有意的停顿了一下,为能让人看清似的。
兰昕没有说话,高凌曦也同样闭口不语。
苏婉蓉似乎有意的转开脸去端茶来喝,漫不经心。
黄蕊娥是早就想看个清楚了,好不容易等着高翔走过来,她双眼发直的紧紧盯着簪子,恨不得能扎进眼里。“且慢。”
太后的唇角,不经意的勾起一个轻微的弧度,很短的一瞬间又散去。“仪嫔是怎么了,莫非认得?”
“回太后的话,臣妾的确觉着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呢。”黄蕊娥认真道。
“嗯?”太后不禁诧异:“宫婢的东西,妃嫔怎么会认得?难不成是近前伺候的侍婢?”
高翔这才为难的转过脸来,愧疚道:“回太后的话,奴才方才没经同意,不敢答话。这会儿您问起,奴才也不能隐瞒了。正是皇后娘娘身边芷澜姑姑的东西。”
“芷澜的?”黄蕊娥惊讶的复问一句。“怪不得臣妾看着如此眼熟呢,原来是芷澜的。”心里的厌恶一点点的往上拱,犹如破土而出的春笋,让人难受极了。黄蕊娥只在意了自己的情绪,一时忘了掩饰小心思,巴巴盼望着芷澜死的意愿显而易见。
兰昕有些难以置信,连忙唤了高翔过来:“拿给本宫看看。”
雅福沉吟不语,却飞快的与太后对视了一眼。
这一眼凑巧就让其其格瞧见了,事实上,其其格的目光,一直都停留在太后身上。存心等着看太后会弄出什么名堂来,毕竟昨晚夜幕降临之前,芷澜侍寝的消息便了来。想必太后也心中有数。
高凌曦这才明白过来,太后是冲着皇后来了。只是她却没有旁人这么幸运,还未曾知道芷澜侍寝的事儿。而使她心情欠佳的缘由,不过是皇上未曾在勃然大怒之后,来寻求她的安慰而已。想了想,高凌曦还是替皇后说了句话:“臣妾怎么弄不明白了,芷澜好端端的,怎么会刺死一个小太监。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的确是芷澜的。”兰昕早就知道是如此,依然给足了太后面子,郑重其事道:“臣妾并不知究竟,还望太后恕罪。”言罢,她起身朝太后福了福,严肃道:“敢问高公公,芷澜可曾捉拿?本宫必得当着太后的面,审问清楚方才可安心。”
高翔摇了摇头,略有些低靡道:“让她给跑了,现下侍卫们正满宫的搜查呢。”
“跑了?”黄蕊娥没好气儿道:“旁的不伶俐,不成想这丫头腿上还有些功夫么。”暗语则是,昨个儿才攀上皇上的床榻,今儿又学会杀人越罪了,到底不可小觑呢,得亏了皇后娘娘的精心调教。
只是转念一想,又发觉太奇怪了,倘若侍寝是真的,那么她擎等着册封的旨意不就好了么,杀人又为哪般?
黄蕊娥想不明白,少不得去睨了陈青青一眼。陈青青身份低微,于太后面前一味只能低眉顺目,遂未曾发觉有人看自己,还陷在自己的千思万绪之中,无法自拔。
太后冷哼了一声,对皇后道:“哀家也闹不明白,这后宫是怎么了。皇上新帝登基未久,未曾选秀,你们都是伺候在跟前儿的旧人了。少说也是三年五年的情分。怎的就不晓得为皇上分分忧。家和万事兴啊,家里都人仰马翻、鸡飞狗跳的了,让皇上怎么兴国事?”
这话说的高凌曦一头雾水,她不明白芷澜刺死了小公公和皇上理政有什么干系。然后太后的脸色阴沉下来,皇后的也不见得好看,她又不能随性而问,只好佯装明白。既然皇后已经起身告罪了,她身为贵妃的也没理心安落座,遂随着起身,领众人福道:“臣妾等侍奉圣驾有所疏失,还望太后降罪。”
还未等太后开口,门外的小太监奏报:“御前侍卫副总领萧风带人犯求见太后。”
众人均为之一震,纷纷转首凝视着正殿朱漆门方向。
太后对雅福点了点头。雅福肃清的嗓音,不疾不徐道:“带进来。”
兰昕显然没有料到,缉拿住芷澜的人,竟然是萧风。且说萧风竟然这样冒险,将芷澜带来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