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此霄侧头看向人,“你干什么?”
走廊过于寂静,程蔚朝的声音就算放低,也显得有些扩散:
“你自己什么烂酒量不知道?扶你你不愿意,松手你又发脾气,怎么这么难搞啊?”
“又没让你搞定。”
“说得像是谁想……”
话音戛然而止,程蔚朝整个人都僵住了。
侧颈处凑近了一个脑袋,扯着他的衣领轻嗅了一下。
发丝的磨蹭间带来细微的痒意,呼吸间的热气喷洒在皮肤上。
走廊里不通风,穿着外套待在室外刚刚好,但在室内不免就有些燥,空气中的分子运动愈发活跃。
从程蔚朝的角度,甚至可以看到对方每根睫毛的扇动,可以嗅到对方身上好闻的气息。
他突然有些恍惚,也被对方的发丝蹭得难受。
他并不完全清醒。
他工作完就立马从另一个国家过来,在空腹情况下被那群许久未见的狐朋狗友们灌了很多酒。
一惯的好酒量欺骗了他。
醉意升腾。
也正是此刻,程蔚朝才意识到,自己不清醒。
扶着人的手无意识地脱了力。
失去了承托的力,孟此霄不稳地往后退了几步,揪着对方衣领的手却没有松,直到背脊撞在了门上。
程蔚朝被连带,跟着他的步伐往前踉跄。
一只手掌连忙撑在了孟此霄身侧的门板,才没有撞在他身上。
但距离也被陡然拉近,呼吸相间。
走廊满是中世纪复古元素,花纹华丽而繁复。
侧墙上的壁灯打下暧昧昏黄的光线,与立体分明的五官阴影处交织。
程蔚朝看到面前的人似乎笑了下,话语是面对他时一惯的讥嘲,却因为醉意语气像是梦呓:
“看来你想,还是不想,都搞不定。”
程蔚朝顾不上反击,觉得自己脑子也有些不清醒了起来。
“你刚刚……在干什么?”
孟此霄愈发地晕,手指渐渐松开,声音懒倦又缓慢:
“我是说好像闻到了什么味道,原来是你衣服上的酒味,臭死了。”
程蔚朝却罕见的生不起来气:“可你才是醉鬼。”
“你是没醉,但喝得比我多多了。”
孟此霄伸手捏了捏自己的鼻梁,想要借此来让自己清醒些,却收效甚微。
其实很好闻,程蔚朝身上的气息,一直都很干净。
即使喝了酒,但上好的香槟味道精致醇厚,微甜的果香在走廊里氤氲,像是丝线一点点地裹缠到人身上。
但他不会因为自己后知后觉干的蠢事说实话。
程蔚朝看着孟此霄的脸,没有说话。
他曾无意听到友人讨论过,关于孟此霄给人的距离感为什么会这么强。
不仅是因为冷淡的性子。
其中很大一部分是源于他身上的那股高智感。
五官精致立体,轮廓清晰,走势不带任何钝感。
虽漂亮,但比起“秾丽”这个词,或许用轻盈来形容更合适。
孟此霄的眼神从未有过漫无目的的时候,他总是带有一眼看穿人心的力量。
敏感、冷静与理性,永远由这些主导思维。
更何况,他确实拥有着符合这样外貌气质的高智商和成就。
“所以我每次和孟教授说话,都有种自己很蠢浪费人家时间的愧疚感。”友人感叹又好奇,“你们说,他要是喝醉了也是理智的吗?会是什么样子?”
没有人见过。
现在,程蔚朝见到了。
或许孟此霄知道自己喝醉了,所以大多数时候他都垂着眼,不让人窥见眸子里的真实情绪和状态。
就算他回答问题的速度和语速慢了些,也只会让人觉得他是再三斟酌后说的话。
很神奇,人已经不清醒了,看上去却丝毫不显呆滞和鲁钝,仍保留有思考的余地。
可程蔚朝不会被他仍然“高智”的外表欺骗。
理智的孟此霄不会嗅他的衣领,理智的孟此霄不会允许自己喝醉。
所以,今晚发生了什么。让他在清醒时就已经不够理智?
程蔚朝蓦地感觉大脑内的小气泡在一个个炸开。
他最喜欢做的,就是去招惹孟此霄,不要再是冷冰冰的模样,其他怎样都可以。
于是,他缓缓垂下了脑袋,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得愈发近。
在停下来之际,面前的人恰好偏开了头。
“师兄,我们身上的味道是一样的。”带着戏谑的逗弄。
当然是一样的,他们喝的是同一种酒。
程蔚朝看着对方素白的侧脸,目光不知不觉地下落。
眼前的侧颈因扭头的动作而绷紧,青蓝色血管明显,锁骨凹陷处落下一片阴影,冷感又清瘦。
几乎只是一瞬,程蔚朝就仿佛被刺到般,移开了视线。
不通风的走廊温度愈发高,暖色灯光也仿佛在加着温。
带着水汽弥漫般的闷热感。
似乎只过了几秒,又似乎过了很久,孟此霄好像终于“思考”好了。
他缓缓开口道:“我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