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县营寨之外,甘宁亲领蛟龙军,两处营盘忙的热火朝天。
长公子帐中,却只有两人对坐,皆一身长衫,臂弯之处,扎着白布。
“叶信,我父亲之死,真的只是意外,不是韩遂老贼动的手?”一阵沉默之后,马超终于出言问道,被软禁的几日,他在深悔自己的同时,无时不在想着此事。
马腾的死讯刚刚传来,他一时急火攻心吐血晕厥。候选的反叛早不来晚不来却恰在此时,很难让人不怀疑是有人暗中加害,说起恨意,反而是以韩遂为甚。
“孟起兄,按伯父随行侍卫之言,的确是意外,狂风加上流沙。”叶信缓缓言道:“弟也曾有过疑虑,但若说要有人操控,却也太过巧合了。”
马超闻言一怔,想要说些什么,却终究低首不语。的确,那场狂风目击的人据说并不少,何人又能如此精准的操控天象?
“兄长,此事父亲并没有放下,还有专人在探查,若有消息,相信兄长定会第一个知道。”见马超憔悴之状,叶信心中暗叹,但丧父之痛,他却也无法开解。
马超咬咬牙,又道:“信弟,就算父亲之死是个意外,但韩老贼如此处心积虑,又有人暗中加以挑唆。设若爹爹能平安回到凉州,是否还有此事?”
叶信想了想,微微颔首道:“兄长,当真如此,只怕情形会比眼下更糟。”
马超雄躯一震,目视对方,他听懂了叶信的意思。韩遂暗中谋害马腾的话,以他的隐忍和阴狠,一定会斩草除根,那么,自己与母亲以及一家,都难逃厄运。
“没想到,韩遂老贼用心如此歹毒,无论如何,此仇不报,超枉为丈夫。”恨恨的说了一句,以掌擦拭眼角,马超又道:“信弟,眼下
之局,叶叔父如何对之?”
“兄长,韩遂既有此谋,必有依仗。目下而言,还未万全浮出水面,信只能言,定会助孟起兄一臂之力,但详细如何,还得听父帅军师安排。”叶信正色道。
马超稍稍沉默,他能看出叶信眼中的诚意,也相信他说的话,但胸中的火焰,却是……
“孟起兄,目下我军在西凉只有甘宁将军的蛟龙军。兖州曹操对豫州用兵,冀州袁本初则陈兵边界,西凉一隅之地,牵一发而动全身,兄长还要先节哀顺变。”
“弟与兄长,从无隐瞒。我兄乃将门之后,该也知军中战将之责。是以,兄长此刻切勿轻动,先为伯父发丧,再谋将来之事。”叶信轻声说着,关切之意尽显。
马超一声长叹,右手在案上重重一落:“信弟之言,超亦知之,只是……”说着,他又猛然抬头:“信弟,能否让我亲书一封与叶叔父,超想与弟联手,扫荡西凉。”
“兄长……”叶信二字出口,却见马超眼中有着前所未见的决绝,思虑片刻还是点了点头,让亲兵送来笔墨,自己则到了地图之前,并不观马超写之。
“若照我本心,定会全力助孟起兄长夺回西凉之地,虽是敌众我寡,但战局并非以多为胜!只是兄长遭遇此事,素性刚强,爹爹又该如何处之?”叶信心中暗道。
他是有点担忧的,从贾诩学权谋之道,虽然对之并不感兴趣,但思维方式总是有了一点改变。倘若形势需要,父亲真的决定要与韩遂妥协的话,他又该如何面对马超?
想着,长公子心里有点烦,见马超还在奋笔疾书,他不由掀起帐帘而出。
冷风吹过,头脑清明了许多。仰首望去,今夜月色极佳,天似穹弩笼罩
大地,夜幕中繁星点点。东面的星空下,父亲和师父到底是如何谋划?此刻又有何为?
北邙山,山林中的一片空地上,叶欢正和千里之外的儿子做着一样的动作,仰首向天。
天气晴朗,星空明晰,正是最好的堪舆之时。
“夏侯惇临汝阴,子龙出颍川,到底该动向何方?”观星没有多久,叶欢就发现自己的心不够静,脑海中所过的,皆是最近战局,高顺的消息已经送过来了。
“夫君,你的心,不够安定……”秦思一身白衣似雪站在丈夫身边,亦在仰望星辰。不用说话,他也察觉到了夫君的心情,却与他平日有所不同。
叶欢摇头一笑:“临战当有静气,思儿你提醒的好,只不过今次不太一样。为夫和几位军师是在为日后布局,棋局繁复错杂,若是走错一步,便会大费周章。”
“棋局?”秦思美目中目光流转:“既是棋局,天下岂有可胜夫君之人?当日下邳糜家盛况,常听贞妹妹提起,夫君不乏战阵中横扫千军之威。”
叶欢点点头,肩头靠近爱妾,笑道:“思儿开解为夫,岂能不知,但说实在的,这种错综复杂的感觉也挺好?越是纷乱,将之解开才更有成就。”
“将军……”话音未落,李云的声音在远处响起。
叶欢招招手,他迅速到了面前:“将军,二公子有书信至,他领军往匈奴去了。”
“毅儿?”叶欢眉头微微一皱,接过信来,借着月光看了片刻,便还给李云。
“军师有信前来吗?”
“暂还未有?”
“好……”叶欢点点头,李云退开,隐进了树林中。
“夫君,你真的要借匈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