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皇宫太元殿,一阵慷慨激昂之声从殿中传出。
“陛下,微臣斗胆直言,此时天下多事之秋,天子为万民表率,当守其身之正。否则招致四方非议,只会让有心之人加以利用……”
样貌颇具威严的中年男子侃侃而言,一脸严肃,似乎正气凛然。
少帝刘辩正坐,面沉如水,案几之下的双手紧握成拳,隐有骨节作响之音。
“大乱方定,忠勇将士厮杀在外,臣为御史,便要仗义直言,忠贞直谏。请陛下端正其身,深思前朝之事,不可再宠信小人奸佞,失德……”
“闭嘴,仲明远,你好大的狗胆,居然敢在朝堂之上妄言。”一声怒喝,年青官员愤而出列,点指中年人言道,正是中常大夫李韬。
御史轻蔑的看了对方一眼,鼻中哼了一声,冷笑道:“李大夫,朝堂之上,污言秽语,这是大臣之为?直言敢谏,乃是御史本分,与你李大夫无干。”
“你妹的,你他娘当本公子不敢打你?”李韬想着就要捋袖子。
“仲御史,直言相谏,确是御史本分,但内宫之事,又何时轮到你置喙?”黄池说话了,双眉紧皱,面有怒容,他
看的出来,天子在压抑怒气。
“内宫之事又如何,亦有大汉律法,黄总管此言,莫非要干政?”仲御史依旧是一脸不屑,冷冷的言道。
车骑将军董承列与武将班中,此时眼观鼻鼻观心,一派沉稳。
司徒王允眼光扫过一众大臣,除了摩拳擦掌的李韬之外,还有不少在微微颔首。
黄池眼中怒意一闪而过,但却不能再言,否则必要牵扯到内臣身上。
“仲明远,你有胆再说一遍?”李韬寒声喝道。
“哼,百遍千遍我亦敢言,身为御史,岂能惧你这般?”仲御史袍袖一拂。
“好。”李大夫点点头:“今日就叫你知道厉害,看你有多硬。”
看着眼前一幕,刘辩心中压抑愤怒,师父不在朝中,朱太尉卧病在床,袁太傅请辞。朝中百官,除了李韬之外,居然无人为自己说话?
仲光义正言辞,言语之中皆在说自己失德,不乏讽刺之意!
柳迟一旁双眼一瞪,他看见少帝的袍袖中,居然有血渍流出……
狂怒之后,又有悲哀之意,刘辩发现自己居然有点心虚,不敢直言相斥。
“李大夫,此乃朝堂重地,不是你耍威风的地方,休
得无礼。”董承喝道。
“李大夫,仲御史身负其责,就算言语稍有失当,亦是一片忠心。”司徒接道。
“忠你妹,我打的就是他。”李韬说着就要上前。
“哼,这个纨绔子弟,只要你今日动手……”董承嘴角浮现一抹冷笑。
李韬上前,仲光一派刚直之态,似乎对之视而不见,李大夫更怒了。
“李大夫息怒,大夫一片忠心可表,但朝堂之上,不可在天子面前失仪。”说话声中,一人缓步出列,到了大殿之中。
李韬见了,当即后退。少帝闻言,袖中拳头放松了一些,却又微微皱眉。方才怒气升腾,不觉间指甲深陷入肉,此刻才感觉到疼痛。
来人正是廷尉贾诩,走到二人之间,先对李韬一笑,复又侧首看看仲光。
对方面上带着淡淡笑容,可仲光却没来由的心中一寒……
“朝堂之上,天子面前,以下犯上,言语失礼,按律当仗责三十。”贾诩面上笑容隐去,沉声说着忽然语调升高:“来啊,拖出去,殿前行杖!”
话音落下,殿前武士当即迈步而入,就去抓仲明。
“贾文和,我乃当朝御史,职责所在,可谏君不当
,你凭何拿我?”
“直言不假,直谏亦不差,可你捕风捉影,狂言失礼,有损君威。所谓主辱臣死,打你算是贾某体念陛下仁厚之心,拖出去,打……”
武士听了,当即便拖,仲明挣扎不脱,大喊道:“贾诩,你无凭无据,就敢擅自对朝廷大臣动刑,嚣张跋扈,陷害忠良。”
贾诩听了摇头哂笑,右掌一立,武士当即停步。
“无凭无据?你方才殿上,口口声声言及陛下失德,满朝文武皆闻。诩按律行之,汝之言语,有何凭证?人证还是物证,且拿出来说话。”
“我……”仲光一怔,随即昂首道:“自有人言,空穴来风,岂能无因?”
“就凭你一句空穴来风就可为凭?笑话,贾某且问你,你言语不离御史之责,诚然,御史就该刚谏,但要谏之有凭,谏之有物,不是道听途说,捕风捉影!”
看见贾诩出列之时,车骑将军便是心跳加速,王司徒也是眉头皱起。今日的廷尉,似乎与往日气势不同,待见他不由分说上来就拿仲光,不由思绪起伏。
“贾文和想干什么?”眼神交换,二人都看见了对方眼中那份忧虑。
贾诩说
着转身,到了天子面前跪倒行礼,刘辩见了,急忙伸手虚扶。此时众臣才发现,少帝挥手之间,掌中竟有血迹。
“陛下,臣受陛下厚恩,命为廷尉,掌大汉律法。维君之威,护国之望,乃微臣首责。今日斗胆,请陛下允我查内宫之事,绝不容有人乱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