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阳,东城皇宫,太元殿寝宫,刘辩正坐案前,面有不虞之色。
“陛下,时候不早了,陛下要去何处,奴婢也好去传令。”内臣为天子续上热茶,双眼抬起,看了一眼方才轻声道。
刘辩眉头一皱,眼中不耐之色愈甚,右手一翻,香茶泼在了内臣身上。
“混账东西,朕说过了,刘卿伤势一日未复,凶手不曾查清,朕哪里也不去。你是聋了?还是在朕面前装聋作哑?”少帝说话间,面上罩着一层戾气。
茶水很热,内臣面上也被泼到,此时却不敢呼痛,擦都不擦急忙跪下,叩首道:“奴婢不敢,奴婢不敢,奴婢是见陛下烦忧,想让陛下散散心。”
“散心?朕现在见到他们就烦,你这狗东西,给朕滚出去,自行掌嘴三十。”
“是是是,奴婢该打,奴婢该打,还请陛下息怒。”后者说着也不敢起身,就这么爬了出去,殿门关上之后,清脆的掌掴之声传了进来。
刘辩听了一抬头,嘴唇嗫嚅几下,终究没有出言,只轻轻叹了口气。
“啪啪啪……”不片刻功夫,跪在殿门外的内臣,双颊已然青肿,高高隆起。
此时远处一人快步行来,离得近
些侍卫们看得清楚,正是黄门令柳迟。
见小内臣自扇耳光,嘴角带血,他不由投去询问的目光。
后者手中不停,却是摇了摇头。
柳迟不再看他,直接到了门前:“陛下,柳迟求见。”
“黄门令?进来说话,黄酹,剩下的暂且记下,不用打了。”刘辩的声音响起。
“多谢陛下,多谢陛下。”黄酹磕了个头才敢起身,赶着带了柳迟进门。
“黄门令,你出宫探查,可有消息?是不是那……”少帝立刻问道。
“陛下,此事由总管彻查宫内,奴婢行与宫外,但事关大臣,还得小心行事。奴婢已经安排好了人手,想来再过些时日,便有消息。”柳迟轻声道。
“事关大臣?”刘辩嘴角一扬:“朕是一国之君,居然有人敢在皇宫内院对朕的人下手,此事如何能忍?难道他们不知,什么叫做君臣本分?”
“陛下息怒,息怒,有功之臣,奴婢……”
“有功之臣?有功又如何,他们的功绩还能高过骠骑将军?无论先帝还是朕,师父在宫中皆是严守本分,从未有半点越矩之举……”刘辩出言打断。
“当真功高之人,毫不显扬,如今他们这不是欺
到朕的头上?”
“陛下,无论如何,目下尚无真凭实据,擅自怀疑功臣,亦是大忌。”柳迟想了想,还是咬咬牙道,将军无数次交代,他们要敢直言相谏。
黄酹眨眨眼,躬身行到少帝案前,将茶盅重新扶起,再倒上新茶。
“陛下,黄门令心中只有陛下,亦绝不是畏惧之人。”
刘辩抬头看看黄酹,见他面上茶渍还在,面颊青紫,但眼光却很是清澈。
“哎~你先下去,上点药吧……”
“陛下责罚,亦是对奴婢的恩典,奴婢该好好记着。”黄酹忙道。
少帝的面容缓和下来,身躯有点无力的往后一坐:“黄门令,朕亦知道你与总管心中的顾虑,早知如此,前番你去,就该与师父明言,纸岂能包住火?”
黄酹听了这句话,袖中双手不由一抖,急忙吸了口气压抑心中的激动。陛下能在自己面前有此言语,足见对他的信任又深了一层。
“陛下,奴婢与总管的确心存忌惮,但对他下手,亦是在打我们宫中之人的脸。君候常言,天子威望,犯者虽远必诛,奴婢定会竭尽全力。”
看着柳迟面上未加遮掩的愤慨之色,刘辩欣然颔首,身躯重新挺
直。
“柳黄门这一言,重如千钧,主辱臣死,这次也是我的机会。”黄酹暗道。
“陛下,君候虽然不在晋阳,但有一人,陛下定可仰仗之,则事半功倍。”
“哦?黄门令快说,到底是何人?”刘辩眼中一亮问道。
“当朝廷尉,贾诩,贾大人!”柳迟毫不犹豫的道。
“贾廷尉?”少帝口中轻声重复,片刻之后点了点头。
晋阳廷尉府中,贾诩书房的灯火已经连续亮了六日,日以继夜,从未熄灭。
“大人,满令尹让卑职回报,半个时辰之前,一百三十七人已然尽数招供。按大人之命,铁证如山,按律可斩!”一衙役打扮的男子立与案前,语音浑厚。
“只是,在审讯之中,有三人受不住刑罚而亡……”
贾诩摆摆手,冷笑道:“此辈死有余辜,亦不过早死片刻罢了,你回去告诉伯宁,与死囚之中,挑选三人替换,明日早朝之后,自有决断!”
“是。”衙役躬身应是,却是不起。
“内宫确有内宫的规矩,但诩为廷尉,掌大汉律法,只要作奸犯科,宫中府中,具是一体!倘若宫中问不出究竟,还得转与伯宁,让他早做准备,去吧。”
“是,卑职告退。”衙役又再一礼,方才转身而行。
“且慢。”贾诩右手微抬,将之唤住,双眼看着案上绢帛又道:“审讯之事,乃晋阳府自身之为,其中详细,除了廷尉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