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军至今十余年,高顺对叶欢十分了解的,此刻将军绝不会虚言。
又再沉吟片刻,他才颔首道:“将军,公孙瓒此法怕是专门针对文远而设,看来他对我军揣摩极深。虽然行险,亦是不得不为,只是……”
“说来欢亦是机缘巧合……”叶欢知道高顺心意,便将之前所见和自己的分析,详详细细说了一遍,此时他亦要征求身边大将的意见,毕竟还未完全判明。
“将军当已经通传军师与文远了吧?”
“去了,十万火急。”
“那到底是子龙还是麹义将军?”高顺点点头,出言像是在问叶欢,又像是自言自语。
叶欢起身到了地图之侧,目视其上道:“不管是那一路,我军都需立刻应对。”
高顺跟了过来:“的确,白马义从要有所动作,就在两日之内,斥候对战,他们已经渐渐支持不住了。一旦我军占据优势,敌军必将无所遁形!”
“敬方,设若你亲自领军前往,确保子龙后路,如今你可给我多少骑军?”
听了将军之言,萧荣眼中一亮,但高顺却陷入了沉思。
“到底是子龙还是麹义?前番飞羽出手一定让敌军警醒,公孙瓒不会不知。”叶欢
并不打搅高顺,自己的脑海中也在飞快思索。
由此亦可见白马义从的厉害之处,换了哪怕是西凉铁骑,也不可能与定边军在斥候对战之中打成平手。这几年,公孙瓒一定在拼命精炼麾下。
封侦查!
看似很简单,但你若没有和定边军抗衡的实力,就是个笑话。
虽说敌军也弄不清定边的动向,可对公孙瓒而言,是无路可走必须去赌!
如此一来,他根本没有任何的顾忌。
叶欢呢?
他的顾忌要多得多!
公孙瓒的眼里只有叶欢和定边军,但大公子却是面对天下诸侯!
“将军,六千精锐可够?”高顺的话打断了叶欢的思绪。
“六千?”萧荣暗自咋舌,这可是中路军骑军超过一半的兵力了,况且还是主力。
但随即他就懂了,高将军的潜台词是,他凭剩下的人马,就能抵挡白马义从的全力反扑。
“两个时辰可够?”叶欢毫不犹豫。
高顺看了萧荣一眼:“你还楞着干什么,立刻下去整军。”
“诺!”后者神情一震,对叶欢和高顺躬身行礼,便就去了。
“原本我是让他从此处去接应六曲的。”
“敬方,你的眼光向来精准,公孙瓒若当真围
攻六曲,这一手就是釜底抽薪!”
“将军,公孙瓒故布疑阵,亦不无忌惮张海龙战力之意,倘若由此推测,让顺选的话,我选先登营!”高顺摇摇头,接着断然道。
“敬方,其实我心中也是这么想,但若是你我判断失误,子龙那里……所以还是分兵为上。六千精锐在我手中,当可左右兼顾。”叶欢正色道。
高顺颔首,眼前的将军怕是天下最有资格说这句话的人了。
“对了将军,大公子随赵将军而进,顺当派人立刻将他接回来,以防万一。”
叶欢右手用力一挥:“安有此理?他既然敢上战阵,就是军中一员。叶某之子若是临阵脱逃,欢何以面对十数万兄弟?”
“将军,话虽如此,可……”
“敬方,现在什么时候,哪儿有心思管他,你也不要再言!”
“报……将军、高将军、司伟将军到。”
叶欢一笑到了帐帘之侧,待来人进屋,他身躯一正,行了个军礼。
后者微微一愣,摇了摇头,跟着也是施礼相见,那是叶欢一向的规矩。
“司将军,军情有变,你麾下的骑兵营高某需要暂调,六军立刻动身,赶到赵云将军侧后,越快越好。”高顺
接着道。
“诺!”司伟毫不犹豫,更不会相问。
“司将军,击破公孙瓒,拿下幽州,叶某邀各位一聚,一醉方休!”
“将军,这个醉字却不用提了。”司伟一笑,紧接着笑容隐去:“末将告退!”
“敬方,最多半个时辰,我们再看看,有什么蛛丝马迹!”
司伟走后,叶欢与高顺聚首在沙盘之前,帅帐之内一片安静,针落可闻。
高顺的中路军与张飞的南路军中线,向前延伸三百里,一片密林之中。
数百名士卒席地而坐,有的在小憩,有的在吃着干粮,没有火光,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从军官到普通士卒,皆尘土满面,很多人衣甲之上的血迹已经变成了黑色。
连续作战七日夜,他们的休息时间加起来不会超过一天,高强度连续不断的战斗,目的只有一个,拖垮,拖疲劳对方。大家都累到极限,优势一定在自己一方。
这么自信?对手可是白马义从。
“拖,累也累死他们,我特么的倒要看看,公孙瓒麾下还有人能拖得过我九曲?”七日之前,臧空之言造成了眼前战局,形势也的确在向定边军有利的方向发展。
一颗大树之下,臧空头枕双
臂靠在树干上,翘了个二郎腿双眼闭起,发出轻微的鼾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