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御书房。
遍地都是散落的奏折。
跪在奏折中的人身子一颤,什么也不敢说,只能低着脑袋。
皇帝气的胸膛上下起伏,缓了好一会儿,他才颤着手指向跪着的人。
“你不是跟朕保证,裴衍安的腿一辈子都好不了了吗?”
荣王,过去的五皇子,他慌乱的摇着脑袋。
“父皇,神医与我说过的,裴衍安腿上的肉已经完全死掉了,这辈子是不可能好起来的!”
皇帝摆了摆手,丝毫不想听荣王在这废话。
“我只问你,他是不是站起来了?他是不是杀了所有的刺客?是不是?!”
皇帝暴喝一声,抓起手边的茶杯就朝荣王砸去。
“嘭——”
荣王不敢躲,额头被砸到,泊泊鲜血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他慌忙俯下身,“父皇,我已经派人去找神医了,定要让他给个说法!”
“蠢货,还不明白吗?雪炎那厮就是故意报复,他定是心中不满当年之事,故意违逆你的命令,给裴衍安医治。”
彼时皇帝年过而立,突发奇想,微服私访,巡游国土。
往西走时,看见一座雪山。
光是在上下,便能看出雪山之美,任谁都想上去看看,那雪山之巅是何等美景。
他乃天下之主,泰山都登得,何况区区雪山!
皇帝不顾身边内官将军的劝阻,硬是要上雪山。
爬了不知多久,皇帝便后悔了,天寒地冻,侍从们也不知何时不见了。
他一人在茫茫雪山中,四顾无措,眼前只有白茫茫一片,甚至他想下山都不止该往何处去。
就在他以为自己一代帝王会死在这雪山时,他在一间木屋睁开了眼睛。
床边趴着一个女子。
她救了他,还送他下了山。
一如所有话本子里描述的那样。
他对那女子一见钟情,把她抢回了盛京。
若不是心悦于他,怎么会救下他?
何况他可是大晋的皇帝,这天下的女子谁不想嫁给他?
就算她被掠回盛京,困在宫中后逐渐消减,骨瘦嶙峋,那又怎样?
紫禁城的风水最是养人,不过是还没适应罢了!
雪炎彼时不在山上,等他回来时,从旁人口中听说了此事,便追到了盛京来。
可惜,当时宫中有永宁侯坐镇,副都指挥使黎文光也是武艺高强,雪炎连皇宫都进不来。
眼见着进不了宫,雪炎便敲了登闻鼓,想到这皇帝嗤笑一声,便是敲登闻鼓累死在鼓前,又能如何?
这天下有谁敢审他吗?
十年前听说雪炎成了天下第一神医,他还想过招安此人,可惜每次派人去,要么是连面都见不到,要么就是被打骂回来。
“不过就是个女人,竟记了十几年的仇,这雪炎可真是心胸狭隘!”
皇帝怒拍桌案。
“若肯归顺于朕,亲自为朕炼丹,百十个女人朕也可以送给他!”
荣王低垂着脑袋。
他内心也不是很服气。
给他雪炎的线索的就是他父皇,自己请不动人,便让他拉着面子去请。
若父皇当年对雪嫔好点,让她安稳的活着,如今也不至于拿捏不了雪炎。
如今出了差错,倒全成了他的错了?
“也罢,明日让裴衍安入宫,朕倒要好好问问他,这是好了多久了!”
皇帝阴沉沉的说道。
据传,裴衍安当时行动利落,想来是好了有一阵了。
这样的事,竟然没有派人入宫通传。
莫不是他知道什么了?
皇帝屏退荣王后,靠在龙椅上,闭眼沉思。
一股药香远远传来。
只见一女子扭着腰肢,步步生莲走了过来,她手中拖着盘子,上面放置着陶瓷瓶。
“陛下,今日的丹药已经炼好了。”
皇帝阖着眼,由着女子把药塞入他嘴里,并端过茶杯,轻轻放置在他嘴边,等着他饮用。
城中某处,雪炎抚摸着一块玉佩,闭上眼,将玉佩抵在脸颊处,感受着温润的触感。
“再等等,他答应我,会帮你报仇的!”
一滴晶莹的泪珠砸在玉佩上。
雪炎没看见的地方,那玉佩莹润的光芒一闪而过。
七皇子府,萧子恒听着属下来报。
听到五皇子是顶着一脑门血出的御书房,他忍不住仰头大笑,“虽然没能要了裴衍安的命,但能让五哥受训斥惩罚,也是好的!”
没想到随意派了一些刺客试探,就探查出裴衍安的腿已经好了。
今夜过后,盛京又要变天了!
内院,谢云宛焦急的四处走动。
一旁的牡丹连声道,“夫人,您如今有了身子,该早些休息。”
谢云宛瞪了她一眼,什么都没确定,她怎么谁的着?
她找的杀手说好了今日傍晚接头,可她派人等了一个时辰,也没等到人,派人一查,才知道杀手竟然都死了!
从知道这消息的那一刻,她便一直焦急害怕,生怕被别人知道杀手是她雇的。
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