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天凉,夫人何不去屋里等?”
谢云希没有解释自己只是想看看月景。
看着他逐渐靠近,想象中的血腥味并没有传来。
反而是一股刚沐浴过的皂角香。
他换了一身玄色衣袍,用金线绣制的花纹在月光下莹莹反光,倒是一副温润公子模样。
谢云希眼神闪了闪,她张了张嘴。
想与他提和离一事。
“多亏了夫人的暗器,已经查清了黑衣刺客是谁派的了。”
没等谢云希开口,裴衍安便走了过来,朗声道。
院门到石桌十几米的距离,他长腿一迈,三四息便到了她的身前。
这是她第一次见他正常行走,谢云希这才注意到,裴衍安竟然没坐轮椅,这怎么行,万一被人看到了怎么办?
仿佛是知道她内心在想什么。
裴衍安轻笑了一声,眸中冷光闪过。
“今日之事是瞒不住的,明日盛京百姓就会知道我的腿以及好了。”
不仅百姓会知道,宫里的人也会知道,一切在暗处的人都会知道。
“黑衣人一共分四拨……”
谢云希惊讶的瞪大眼。
她以为最多也就三拨,没想到竟比她想的还多了一拨。
“其中有一拨是江湖杀手,冲夫人你来的。”
见裴衍安似乎有些迟疑的模样,谢云希了然的说道:“你直言便是。”
想杀她的是谁,她心里已经有数了。
不外乎就是……
“谢云宛。”
“从杀手身上搜出了书信,想来原本是想等杀了夫人后,再去找谢云宛敲诈一笔。”
毕竟这雇杀手杀姐姐的事,谢云宛肯定也不想被别人知道,自然就得多花些银子。
谢云希颔首,表示自己知道了。
“夫人打算如何处置,若需要人手,为夫手下倒是有一队精兵。”
方才在厨房熬的安神汤还剩了大半,她给自己倒了一杯,也给裴衍安倒了一杯。
把杯子推到裴衍安面前,她胳膊撑在桌上,手捧着下巴,望着他。
“我还是自己动手吧。”
谢云宛阴魂不散,原先见她怀孕,她都打算心软放她一马了。
如今看来,倒是她假慈悲了。
谢云宛压根不配得到宽恕。
她该得到应有的惩罚,只是身体上的皮肉之苦完全不够!
“那其他几拨刺客呢?”
谢云宛是知道她回经过那条路,但裴衍安今日回谢府的事是突发奇想的。
能埋伏那里,那些刺客身后的人必是掌握了他每时每刻的动向。
裴衍安薄唇一弯,笑的肆意张扬,“不过就是盛京里那些看不惯本世子,又无可奈何的人,巧合的聚在一块了。”
暗器里有他只在宫廷暗卫身上见过的血滴子,有军营里常见的脱手镖,剩下的乱七八糟,应该是为了扰乱他的判断,故意携带的。
不过,倒是出现了一件有趣的事。
那群人中有一人分明在小巷里已经死亡,被抬回私牢后,又奇迹般的复生了。
严刑拷打后,才知道他当时被打倒在地,自知活着无望,便咬碎牙齿里藏着的药,寄希望于被丢到乱葬岗,他便能逃过一劫。
那人受不住刑,又被药反噬,没熬过今夜便已经死了。
“可惜他怎么也不肯说出自己的来历,我从别的刺客里又找到四个人,嘴里藏着药,应该与他是一伙的。”
“这样的药稀少,能查出来源,就能知道是谁指使他们了。待查出是谁是幕后主手,本世子定不轻饶他们!”
“隐匿气息,死而复生!”
谢云希嘴里呢喃着这几个字。
又见听见裴衍安的话,她连忙按着他的手,急切的解释。
“查出来源,也不能确定就是他干的啊!也许是下属背叛,把药也一起带过去了呢。”
她抓着他的手,力气格外的大,生怕裴衍安不信似的。
她接连说了好几句,裴衍安却依旧无动于衷,视线直直垂在二人交错的手上。
她的手小,纵使两只手一齐覆上去,依旧能看见他小半个手掌。
柔软的手掌,即使很用力,也不会疼。
谢云希察觉不对,正要松开手,就被他反手压在下面。
他的大掌压着她的手,面上却无辜疑问道:“夫人为何如此笃定?”
谢云希视线飘忽,“我、我只是想说,还是需要仔细查一查,冲动之下容易误判……”
“好,那边听夫人的,我会仔细的探查的!”
“对了,我进院子,看夫人似乎张嘴想说什么,是想与我商讨什么吗?”
裴衍安温和的问道,语调却微微上扬。
谢云希果断摇了摇脑袋,“没有,定是你看错了。”
裴衍安揉了揉她的头发,“天色已晚,喝过安神汤便回屋吧,明日宫里还会来人呢!”
发生这么大的事,陛下一直彰显他偏宠侯府,又知道他腿已经好了的事,肯定是会派人宣他入宫的。
闻言,谢云希满脸拒绝,“那我可以不去吗?”
反正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