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妈妈听见我声音,回头像见鬼一样地看着我。
我假装不知,看向站在院门旁的那个青袍太监。
“这位大人,请问有何指教?”我恭敬行了揖礼。
宰相门前七品官一点都不假,本朝官员五至七品着青色,这位被太后差遣跑腿的内监也是起码是七品官。
“二少夫人免礼,太后娘娘要唤夫人前去问话,请快跟咱家走吧。”
青袍太监说完这句话,也不等我回复,转身就向外面走去。
“是,大人。不知大人怎么称呼。”
我快步跟上这个太监,从腰间解下香囊,掏出一小锭金子递过去。
“夫人客气了,杂家姓李。”他接过金锭,眼睛眯了眯,脚步放慢几分。
“李公公,不知太后娘娘传唤妾身所谓何事?”
“这咱家也不清楚,到太后娘娘您面前就知道了。”
这老江湖怎么光拿钱不干事!
但对方是有品级的太监,我也只得识趣不再追问,老老实实跟在他身后。
我们二人约莫走了一柱香的时间,到了水陆庵东边一处院落外。院墙上爬满紫藤,我认出来是上次宁远轩安排匠人学酿酒和制香皂的院子。
静云师太果真与他关系不一般,这么重要的地方也不过问就直接给他用。
“二少夫人是否有名侍女叫知秋?”
正要进院门时,李公公忽然停下扭头问我。
“确有此人。不过今日午后就不见她踪影,方才临走前也没见她回来。难道是她冲撞了什么贵人?”
“夫人恐怕对自己身边人有很大的误解。”李公公抿嘴笑了笑,不再多说径直走进院子。
真不愧能在皇宫里混出头的太监,好像什么都说了又好像什么都没说,但任谁来也不能给差评吐槽这人光拿钱不干事。
两个小太监分立院门内里两侧,对李公公和我行礼。
进院子后我就看到和院中央跪着二女一男,还有几个宫女太监跪在这三人身后。
那位男子身着华贵的红色礼服,但是衣服上有些明显褶皱。
而那两个女人我恰好都认识,一个是知秋一个是宁檀儿。
知秋低着头看不清表情,但蓝灰色衣服上渗出血迹斑斑,看样子已被用过重刑。
宁檀儿那一身鹅黄色百花裙摆有些破损,发髻也散落下来看起来很是狼狈。
和寿县主正站在廊下一脸心疼的望着宁檀儿,忽然见我前来,恶狠狠的剜了我好几眼。
李公公走到正厅外肃立叩首:“奴才回禀太后娘娘,镇远侯府二少夫人已带到。”
我跟随李公公身后俯跪下去:“妾身拜见太后娘娘,愿娘娘万福金安。”
里面有一红袍太监出来站在厅前:“宣镇远侯府二少夫人。”
我又俯跪下去:“是。”
起身低头跟着这红衣太监后进了正厅。
还是和一月前一样的陈设,全幅精美雕刻的金丝楠木家具,果然太后下榻的是用上这第一等料子的好地方。
我用眼神余光扫到一身着暗黄色凤袍满头银发的女子,慵懒倚靠在软榻上。下首立着一位老嬷嬷和一个年轻的宫女分别在替她捶腿和捏手臂,通身皇家气派展露无疑。
坐在太后身侧圈椅上的是我此前见过的静云师太,还是一席灰白色僧衣,只是衣袍边用银线绣上万字纹,稍显隆重。
我再次跪拜行礼,俯首时听见一个上了年纪的女声淡淡传来:“起来回话。”
“是。”
我爬起来垂首站在下方。
“外面跪着的那个丫鬟可是你的贴身侍女?”
“回太后娘娘,是我的侍女,名唤知秋,半年前我出嫁时嫡母将知秋指派给我,她因此随我从姜家一起进了侯府。”
“这个丫鬟状告你与外男今日约在水陆庵私会,可有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