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一名士兵入内,单膝跪地:“援军于江州城外发动埋伏,大败南疆军,杀敌七千,俘敌万余!得胜归来!”
“很好,”高旭说:“传令严守江州城,督察战俘,以免生变。”
高旭扫视群臣,又说:“皇后谢明微与其子高岑,祸乱朝纲,天理不容,治凌迟之罪,曝尸三日,夷九族,族人虽已灭,此罪却不得赦,但念皇恩浩荡,其父、兄尸首免鞭尸之刑,暂收押天牢,择日行刑,剩下的,交由新帝处置。”
“臣意图教唆太子,”尤敬义从殿旁走出:“犯下欺君之罪,更不知悔改,实乃罪该万死……”
尤敬义当场跪下
“太子太师尤敬义,赐死,”高睿强打起精神说:“看在从前,留你一个全尸,带下去,按太子太师之礼,给你厚葬,以牺牲将士之例奉予抚恤。”
“谢陛下恩典!”尤敬义磕了个响头。
“太上皇累了,带他下去休息,”高睿说:“朕也累了,立功者各有封赏,即日大赦天下,除罪乃十恶,不可得赦外,其余俱可按级予赦。”
高睿在簇拥下离开金
銮殿,他眼里全是泪水,被泪水模糊的景象中,乃是群臣朝着他与高旭拜伏,山呼万岁。
而文武群臣之间,仍然跪着尤敬义,鲜血从他的嘴角淌下,双眼闭着,却十分安详,如同只是跪在那里,睡着了一般。
秋风吹过,天气渐凉了下来。
原本高岑住过的东宫已被改换,置为冷宫,高睿于东北角置了新宫,正式入主皇宫。
谋反平了,但许多事仍未定,使节还在安阳盘桓,本是来吊唁,阴错阳差,却成了恭贺高睿登基之喜。
高睿大赦天下,并排开筵席,设宴款待群臣与使节,轻飘飘一句,告知太上皇退位就完了。
虽然新朝初立,一切都很忙,但属于高旭的辉煌与衰糜在史册洪流中已然成了旧事,高睿的朝代正缓缓开启。
高睿下了朝,直接又去了御书房,吩咐侍卫去把折子给自己拿过来,然而对着折子,看了一些又觉得心烦意乱,发了半晌的呆。
柳安就在院子里练剑,同时一脸不耐烦的看着送折子的禁军侍卫,并外头站岗放哨的,还有花园里扫落叶的……宁嬴把太监统
统换了,安排到宫中的,全是身高八尺、身材匀称、容貌英俊的年轻禁军。
昔时大齐曾有执金吾一职,后并入禁军中,甄选的俱是要上殿听命的侍卫,个个玉树临风,英俊潇洒,且十分自律,不苟言笑,现在全被宁嬴派到了皇宫。
“都出去!”柳安看到就火起,寻思要不要找个借口把他们打一顿,高睿又说:“你和侍卫们发火做什么?”
柳安只得不作声了,臭着脸,高睿看看柳安,自己的一堆烦心事只得先放一边,问:“你这是又怎么了?”
柳安说:“我要走了。”
高睿问:“去哪儿?”
柳安也不说话,高睿又开始无比着急,问:“怎么了?为什么这么说?”
“你之前不是还赶我走吗,”柳安用高睿听不到的声音嘟囔一句,随即又道:“没怎么啊,我是要去办点事,一刻钟就回来。”
“哦那你去吧,”高睿说,“办什么事?”
“没什么,”柳安说:“到点儿了,该去陪太上皇下棋了,我又不懂下棋,烦都烦死了。”
这是柳安劝动高旭出面时谈的条件,虽
然他也不明白高旭为什么非要他这个不会下棋的人天天去下棋。
高睿点点头,柳安转身出来,叹了口气,在走廊里头看了半天鸟儿,一副了无生趣的模样,这才去了高旭的宫殿。
到得入夜,高睿便去和高旭用晚饭,顺便救走下棋下的头昏脑涨的柳安,甚至柳安吃晚饭时,都还是高睿伺候的。
晚饭过后,高睿与高旭分析几句局势,心情渐恢复了些,又与柳安沿御花园回宫殿去,新殿是重新布置过的,灯火通明,十分温暖。
直到这会儿,高睿才终于算是得空换下一身龙袍,梳洗清理过后,等候在外的侍卫引他进入了寝殿,便自觉闭门退下了。
柳安已经在殿里坐了许久,对他招了招手,然后拿过手边的细瓷小盒打开,软膏透出了一股淡淡药香。
“我自己来就好。”高睿想伸手接过。
柳安却闪开他的手,语气不善:“什么都你自己来,可没了我在,还不是伤成这样?”
“……”高睿无可奈何,只得配合地不再动作,任由他将药膏抹上自己的伤口。
那些府兵到底功夫不
行,划出的伤痕并不深,血也早止住了,在沐浴后只是泛着浅淡的绯红,还微带着湿润的水汽。
药膏触上肌肤时微凉,被小心轻缓地涂抹开,便渗透了指尖的温度。柳安上完了药,手却仍停留在那道伤旁,久久没有动作。
高睿不解地看去,他仍瞧着那道伤,低声道:“……差点要被你这混蛋给吓死,我若是去晚了,你是不是就打算让我抱着你的尸体哭?”
“每次上药都要骂一次,我这不是没事儿嘛,”高睿眸光微动,拉下了他的手轻握在掌心,沉默了一会儿,道:“你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