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
他咬着吞音,自喉咙里挤出很软的两个字。
我听得不是很清楚,又怕这种事可大可小,万一吃坏了可就麻烦了。
“萧总?”
我跪坐在地板上,把头凑得更低了些,试图听清他到底在说什么。
他的呼吸很烫,贴着我的脸颊和耳垂,又湿又热。
“头发……嘴。”
等我终于听清他说的是什么,只觉脸上蓦地一红。
原来是我的发梢扑到了他的脸上,一缕碎发搭在他的唇边,他没力气抬手,用劲吹了两下,没想到那发梢竟然被他含到了唇里。
“对不起。”我赶紧把头发扯出来,双手在脑后一抓,用皮筋胡乱挽了个发髻。
余光扫在他泛着水雾的眸子里,我看到了我的一抹侧影。
他的手突然抬起,在我耳边漏掉的一缕发梢上勾了一下。
下一秒,我们两人都像是触了电一般,本能往后缩了一下。
“萧总……”
我倒吸一口气,同时看到他额头上蒙了一层细细的汗珠。
我撑起跪得近乎麻木的双腿,问他,一般用什么退烧药。
“我下去给你买点吧。”
“不用了。”
萧鸿渐似乎清醒了一点,当然也可能是刚刚凭空出了一身汗的缘故。
他吞了下喉结,扯开满是血迹的肮脏的衣领:“我去洗个热水澡就好。”
“可是——”
我想说你这家里连床被子都没有,整个浴室里就只有一条新的浴巾?
可他根本没有理睬我的意思,提着沉重的脚步便往洗手间去了。
我看看现在天还没黑,楼下应该有商场和超市吧?
没办法,谁叫我是人家的助理呢?
我正盘算着萧鸿渐应该穿多大码的衣服的时候,门铃突然响了。
原来是他的司机老杜,这会儿已经把一些干净的衬衫之类的送了过来。
我礼貌地帮他接下,随后有点忐忑地坐在沙发上。
我想等他一会儿出来了,我跟他打个招呼再走吧。
我心里还惦记着涵涵,今天发生的事这么密,把她一个人放在云嫂那边,我总归还是有些过意不去。
更何况——
陈彦的消息从刚才起就没再断过,一直在给我发一些有关涵涵“病情”的新型治疗方案的文献。
我怕他等会下了班又要找我,实在不想再惹事生非了。
果不其然,桌上的手机又是一亮。
我本能拿起来,以为又是陈彦。
可是等我看到屏幕上的那条消息——
【鸿渐,我们就真的不能再好好谈谈了么?】
轰的一下,我的大脑像炸了一颗雷似的。
我拿错手机了?
萧鸿渐用的跟我差不多是同款,只是比我的型号大上一圈。
我像烫了手一样把手机丢下,偏偏这时候,换了衣服的萧鸿渐一身湿淋淋地从洗手间里出来。
我丢手机的声音有点大,加上动作也局促,就好像真的是偷看了人家手机被抓包了一样。
没等萧鸿渐开口,我便主动解释起来:“萧总,我拿错了,不好意思,我没看到。其实我不是故意看的。”
这语无伦次的程度,真的令我恨不能把舌头嚼个稀碎。
萧鸿渐半敞着开阔的衬衫领子,浴巾罩在湿淋淋的头发上。
他走到茶几边上,一俯身,折叠了流畅的肩胛线。
一滴水珠沿着滴下来,正好落在手机屏幕上,被他用食指随意滑了去。
“看就看了,又不是不认识。”
萧鸿渐不以为意的一句话,倒叫我顿时来了兴致。
“是那个方小姐么?”
我这才想起来,刚刚屏幕上的备注,好像是一个方字。
只听说过给前女友备注全称或者单独一个名字的,倒是没见谁只备注一个姓。
“你是真感兴趣,还是真无聊?”
萧鸿渐从老杜送过来的那些衣物里,提了一床毯子往卧室走去。
我站在客厅愣了几秒,才走过去跟他告别。
“萧总,你要没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涵涵还在云嫂那里。”
“嗯。”
萧鸿渐只轻轻应了一声,便侧过身去看手机了。
我想他一则身体不适,二则心情很糟。
无论那种原因,应该都不想我继续留在这跟他搭这些有的没的话吧。
于是我识趣离开,等把车停到他的别墅区门口,准备去接涵涵的时候,我才发现萧鸿渐后来给我发了一条没头没尾的消息。
他问我:「余幼薇,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是个特别无耻的人。」
他是指今天在医院,他用那样极端的手段逼迫那个车祸女孩父母的事?
说实话,我不够客观,所以我无法评价。
于是我没回,就当忙着孩子的事,没时间看到吧。
发烧的人和喝醉的人一样,等状态对了,一定会后悔自己之前说的那些话。
果不其然,等我出电梯时再看那条消息时,萧鸿渐已经把那句话撤回去了。
“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