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晌午用餐的时间,车队在一处镇上简单休整过后,开始继续上路。
仲夏的北方,早已是草木葳蕤,万丈碧原蓝天,森林流水,一路行来,令人心情舒畅。
不过在老司机崔肇看来,最舒畅的,应该还是车厢里的那位。
望着颠簸摇晃的车厢,以及从里面断断续续传出的‘呻吟’,崔肇不由发出感慨:
“真是厉害啊,光上午就持续了一个多时辰,这么快又开始了,半个时辰也不带停歇,殿下的枪法……当真是恐怖如斯!”
“崔统领这话可说错了,殿下从来就不练枪法。”
正在驾驶马车的郝富贵闻言反驳了一句。
“郝公公你不懂,此枪非彼枪。”
“呵呵,崔统领少来诓杂家,枪就是枪,还分什么彼此?”
“就说你不懂吧,正常的枪,是用来杀人的,而殿下那杆,却是……”
崔肇话还没说完,前面突然跑过来一名炎煌卫向他报告:“统领大人,前方道路中间,发现大堆碎石,疑似人为设置。”
“人为设置……路障?”
楚嬴愣了下,还没完全反应过来,忽听护在马车另一边的晁逊一声大喝:“小心!”
的亏有这声提醒,让崔肇瞬间心生
警兆,下意识将脑袋往旁边一偏。
“咄!”
一支呼啸而来的利箭,几乎是擦着他的脸庞飞过,最后钉在车厢的木板上,入木三分,兀自发出颤音。
“嘶……”
崔肇倒吸口凉气,后背当时冷汗就下来了。
好险!
若不是有晁逊的示警,若不是他有过战场历练,反应够快。
但凡刚才躲避再慢半拍,此刻只怕也已是箭下亡魂。
“这……这……”
一旁的郝富贵望着插在车厢上的箭矢,胖脸瞬间惨白,竟紧张得说不出话来。
“这是敌袭。”
崔肇沉着脸吐出这四个字,随即抽出腰刀,大声高呼:“敌袭!保护殿下!”
他们车队此刻的位置,正处在一处小型丘陵地带。
除了脚下一条不算宽阔的土路,两旁不是陡峭的坡地,就是茂密的树林,可以说是绝佳的伏击场所。
崔肇飞快打量一圈地形,暗骂自己大意,只顾着‘听墙角’,却忘了提前观测地形,规避危险路线。
这种地方遭遇伏击,前方又设了路障,他们骑兵的优势也大打折扣,几乎是逃无可逃。
眼下,除了应战,也只能祈祷对方人数不要太多,不然今天所有人都危险了。
像是为了回
应他一般,他刚一喊完,树林两边厉啸再起,这次射来的箭,竟有十余支之多。
“不好!快散开!”
饶是崔肇已经提醒,还是有几个炎煌卫闪躲不及,被惨叫着射下马背。
“快,都下马,躲在马身后,注意观察!”
一众炎煌卫这下知道厉害了,纷纷翻身下马,连同受伤的同伴一起拖到战马身后。
“咻咻咻……!”
第二波箭雨很快又来了。
只不过,这次有了战马的掩护,除了一个倒霉蛋被射中手臂,其他人都躲过一劫。
对方眼看没有奏效,似乎不信邪,箭雨顷刻间变得更加密集和迅捷。
空气中不断响起尖锐的嘶鸣,每一道厉啸,都是死亡的音符,让一些鲜少经历生死的炎煌卫,吓得一动不敢动。
明明三十人的骑兵,硬是被对方十余名弓箭手给压制住了。
更糟糕的,还不是这个,随着那些战马成为挡箭牌,一些马受伤吃痛,失控之下逃到了一边。
如此一来,失去掩护,越来越多炎煌卫暴露在对方的利箭之下,又开始有人受伤。
“妈的!一群龟孙,有种出来一战,躲在树林里放暗箭算什么英雄好汉!”
眼看手下一个又一个倒下,崔
肇急得眼睛都红了,却又无计可施,只能破口大骂。
然而,对方打定主意消耗他们的有生力量,又怎么可能轻易现身?
没人回答,但呼啸而来的箭矢已经说明一切。
不把他们干掉得差不多,估计对方是不会出来的。
“妈的,到底该怎么办,怎么办?”
崔肇咬着牙,死死握着腰刀,恨不得此刻就带人杀进树林。
但一想到楚嬴还在车上需要保护,又只能打消这个冲动的念头。
毕竟,谁也不知道对方有多少人?
而且,对方弓箭手不少,他们要是去了之后许久回不来,楚嬴这边说不定就危险了。
就在这崔肇抓狂的时候,晁逊不知什么时候潜到他身边,沉声道:
“崔统领,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依我看,不如你我兵分两路,一起去将这伙弓箭手端掉如何?”
“可是,我们一共才三十人,如今又伤了好几个,就二十多人,要是派出去,殿下这边岂不没人了?”
晁逊闻言摇了摇头,道:“不用担心,我那边一个人就行,剩下另一边,你看着办。”
“你……你一个人解决?”崔肇吃惊得张大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