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伫倚危楼风细细,望极春愁,黯黯生天际。草色烟光残照里,无言谁会凭阑意。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陈琦一边写,婉秋姑娘一边念,等到陈琦最后一笔落罢,婉秋姑娘眼中已经满是泪水了。尤其是最后的两句,简直是说到了婉秋姑娘的心坎里。
那种感觉……是无法用言语形容的。
柳源看着这首词,回想着刚才婉秋姑娘弹奏的曲子,苦笑着摇摇头。柳源一直都知道陈琦才智无双,在年轻一辈中是天骄般的人物,他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和陈琦一争什么高低长短。
不过,一直以来,陈琦并没有展示过他在诗词方面的造诣,而柳源自己又深谙此道;所以,多多少少吧,柳源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希冀,那就是自己能够在诗词方面略胜陈琦一筹。
哪怕在别人看来,这些东西于入仕无益,全都是一些不入流的玩意儿也无所谓。
可是,今天,陈琦用两首诗,一首词,将柳源最后的那么一点希冀都给敲了个粉碎。让柳源知道,就算是那些所谓的不入流的东西,只要陈琦用心做,陈琦照样会做的比他强,做的比他好。
不得不说,这玩意儿也太打击人了。
婉秋姑娘抹去眼角的泪水,郑重的朝陈琦深施一礼:“多谢公子赐此佳作,婉秋感激不尽。”
陈琦摆摆手,用内力化风将婉秋姑娘扶起:“婉秋姑娘免礼!”
“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
“若非婉秋姑娘琴技高超,情感丰沛,让我略有所感,安能得此佳作啊。”
“故而,婉秋姑娘无需言谢,当当是我为婉秋姑娘所弹琴曲做的应和吧。”
婉秋姑娘点头,满是感激的说道:“既然公子都这么说了,婉秋便不再推脱了。婉秋定全力以赴,将这首词和我那首古琴曲和在一起,创出一首传世之作。”
陈琦微笑着颔首道:“嗯。如此最好了。”
陈琦说着,将面前的锦帛卷了起来,递给了婉秋姑娘。婉秋姑娘双手接过锦帛,小心翼翼的放进了胸前的衣襟中。
就在二人闲聊的功夫,台下的争花魁比试也终于落下了帷幕。
在陈琦的那首《春望》之后,在场的所有文士们,就再也没脸把自己的那堆破烂往外拿了。老老实实的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自顾自的喝起闷酒来。
都道是‘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说的是文比的获胜者,很难让所有人信服。但是,没有人说这一切都要有一个前提,那就是比试双方的差距不能太大,需要在势均力敌之间,才有‘争辩’的可能性。
但是,今天的这场争花魁比试,其他文士和陈琦之间的差距,犹如萤烛之于皓月,溪流之于江河,坟包之于崇山……根本没有势均力敌的可能性。
在这种差距之下,只要不是脑子缺根弦儿的傻子,都不会去头铁的非要去‘争辩’的,坦坦荡荡的认输,要比胡搅蛮缠的‘获胜’更能获得别人的好感!
花魁小娘子娜依吉在听完陈琦的《春望》后,心中悲怆了好一阵子,哭的眼睛都有些红肿了。有那么一刻,她真的好想趴在陈琦怀里,痛痛快快的哭一场,将自己内心的郁结都化作眼泪,哭出来。
可是,伴随着情绪的宣泄,娜依吉内心却越来越清明了。她不知道陈琦到底是什么来历,是什么身份。虽然他可以和柳相府二公子坐在一起饮酒听曲,但是这并不能代表他有什么了不得的身份。
她是肩负楼兰复国希望的人,儿女情长那不是她所需要的东西。她需要的是权势,需要的是助力,需要的是能够帮助她灭掉西夏帝国,灭掉西域强国,帮助她复楼兰国的人。
相比于一个不知什么来历的‘王公子’,柳相府二公子这个明牌的价值,才是最值得她舍身争取的。
所以,在娜依吉停止哭泣后,面对着全场寂静,等待着她宣布结果的情况。她面色平静的环视了几圈,似乎像是在询问是否还有人想要参与比试。
其实呢,那娜依吉的眼睛,一直都在盯着二楼,盯着柳源的方向。急切的等待柳源宣读他写的诗词,不管柳源写的是什么玩意儿,她都会点柳源为魁首的,这可是她筹谋已久的事情。
然后,娜依吉就眼睁睁的看着柳源在跟陈琦和婉秋姑娘聊了一会儿后,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一点儿想要参与比试的样子都没有。
娜依吉的心,在此刻,仿佛落进了无尽深渊一般。
精心筹划了那么久,娜依吉没有想到的是,事情会到最后一刻功亏一篑。她苦心筹谋,想要获得的最大助力,竟然完全没有按照她的设想,落入她的手中。她苦心经营的一切,都成了一场无聊的闹剧。
看着台下众人那满是疑惑的眼神,娜依吉知道,她现在必须要给众人一个结果了。否则,她这个花魁娘子筹备已久的争花魁比试,闹不好就会真的成为一个笑话了。
娜依吉最后都不知道自己是用一个什么样的表情宣布的最终结果,她只知道,在她宣布完后,她几乎是用‘逃跑’的方式,离开的中心舞台……
老鸨强压住胸中的怒火,满面堆笑的向在场所有人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