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急促的脚步声突然传来。
“房相......”
看到来人,正在尚书省衙门的房玄龄和杜如晦两人,瞬间一惊。
却是曾经的陛下亲信太监,如今太子李承乾的贴身太监,王德。
“王公公,可是有什么事情?”
王德轻笑,从怀中摸出来一份卷轴。
“房相,此乃太子殿下教旨,俸太子殿下令,交给房相.....”
王德没有说,要求房玄龄执行,并且身为太子,本身也没有这么权力。
然而。
此刻的房玄龄,却倏然有种夹在这对皇家父子之间,苦不堪言的煎熬感。
“这,太子可有说什么?”
王德微笑摇头,将教旨放下,便是当即告辞离开。
杜如晦起身,忽然一只胳膊被房玄龄闪电拉住。
“我说,你可不能走,老夫一个人,如何顶得住陛下和太子殿下两个人折腾?”
房玄龄只感觉欲哭无泪,此刻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已然是成为了他还能坚守岗位的心理依靠。
杜如晦叹息一声。
只得是重新坐下,打开了王德送来的太子教旨。
一旁。
“哎,这如何是好啊,我等总不可能执行太子殿下的命令啊,可,可若是不执行,岂不是得罪了太子殿下,昨日朝堂之上,殿下有多强势,群臣都看在眼里......”
房玄龄絮絮叨叨,一旁刚刚坐下的杜如晦,却是猛然唰的一声,再次站起。
“嘶!!!”
一双眼珠子几乎在这一刻,差点没有从眼眶之中瞪出来。
死死的凝视着手中的教旨,倒吸凉气。
如同看到了什么惊悚的东西。
“怎么了?莫非太子殿下旨意不是要诛九族?”房玄龄眼睛一亮,如同看到了某个希望。
然而。
杜如晦却是动作僵硬的将教旨缓缓转过,朝向房玄龄。
“武德九年,二月,壬子”
“奉天承运太子,东宫教令”
“博陵崔氏谋逆干系之一众罪责囚犯,所犯皆为国法,非斩首无以警世,莫灭族不得立威,今传东宫太子教令,即刻签发行刑文书,着命博陵城典狱监军,锦衣卫千户联合监斩”
“所犯囚徒尽皆不赦,老幼妇孺尽皆斩首”
“期间有避忌圣意,暗中徇私枉法者,以同罪论处”
“锦衣卫可先斩后奏”
“大唐东宫太子,李承乾”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房玄龄叹息一声:“果真如此,太子殿下果然还是不肯听从陛下的旨意,这些人的九族......”
杜如晦嘶声打断。
“看印啊!你看印啊!谁特娘让你看旨意内容了!”
“看,看印?”
房玄龄一愣,这才回神急忙再次一看。
下一刻。
“嘶!!!”
“这这这,这是那枚?!”房玄龄瞬间说话都在剧烈的哆嗦,本就被李二和李承乾这对父子,折磨得有些神经衰弱的他。
此刻一只手不由的扶住桌案,身体克制不住的发软。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不会错!绝对不会错!”
杜如晦激动点头。
“侯君集那日攻下定襄城,前朝萧皇后和伪帝手中并没有那枚传国玉玺,那么那东西必然就在颉利或者突利两人谁的手中,如今太子殿下活捉了两人,缴获此印”
“理当如此,理当如此......”
“快,快去见陛下!此事必须赶快禀告陛下!”
东宫。
李泰,李恪,李佑,李愔,李恽,李贞,李治七个皇子此刻全都有些犹豫不定的手中提着一根毛笔。
看着面前自家皇兄给他们准备好的一份用于撰写旨意的布帛。
有些手足无措。
“皇,皇兄,这,真的要这么做吗?父皇怕不是会砍了咱们吧?”
听到自家皇兄要让他们干的事情,莫说是李治他们这些弟弟了。
就算是李恪和李泰这两个跟随李承乾去并州闯荡过的皇子,都是踌躇不已。
李承乾手持一方印玺,嘴巴对着那沾了印泥的位置,便是哈了口气。
此刻坐在双脚搭在桌案之上。
“孤都不怕,你们怕什么?快点的吧,想要什么奖赏,就赶紧写下来,这可是你们为数不多,可以自己决定命运的时候”
“若是错过了,这方印玺盖在你们写的旨意之上的机会,这辈子怕是都不会再有了”
李泰吞咽了一口口水。
“可,可这也不是圣旨啊,父皇怎么可能答应?”
李承乾嘿嘿一笑,摇晃了一下手中的传国玉玺。
“放心吧,只要你们不是让父皇把皇位交出来,即便是提出一些不太过分的要求,父皇捏着鼻子,也是能认下来的。”
“毕竟.....又有谁能够拒绝这八个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