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临心中一震,这老头子!没事提什么孩子!
他微一侧头,果然看到颜晚宁放在桌子上的手紧握成了拳头,咬紧牙关,显然是在隐忍着些什么。
“晚晚。”
他伸手想去握颜晚宁的手,却被她快速地躲开。
顾野深知孩子对于颜晚宁来说是多么沉重的话题,因而看向她的眼神里满是担忧。
这时,陆邵华又颇为认同地点点头,说:“爸说的在理,老二媳妇,你要听进去。”
颜晚宁深呼吸一口气,压下心中怒火。
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轻飘飘说出两个字:“不听。”
优雅地拿起汤匙,喝了口汤,继续吃饭,一派悠然自得的样子。
除了陆临和顾野,其余人皆是瞠目结舌,半天都没反应过来,颜晚宁说了些什么。
陆邵华不可置信地瞪着颜晚宁,呵斥道:“你刚刚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颜晚宁淡淡地说:“老爷子年纪大,耳背可以理解。”
“可陆先生您还没到六十呢,耳朵也不好吗?”
“我说我——不听。”
这是一下子把两个长辈都阴阳进去了。
陆老爷子被她的话气得不轻,重重的把筷子往桌上一拍,脸上满是寒气。
陆邵华指着颜晚宁怒道:“你这是什么态度?!你这是在跟长辈说话的态度吗?!”
颜晚宁冷冷地看着他,说:“长辈不慈,就别怪晚辈不敬了。”
陆邵华:“你!”
陆老爷子冷哼一声:“果然是小门小户出来的,一点教养都没有。”
颜晚宁冷笑:“你们高门大户也不过如此。”
“还有,我的教养只用在有教养的人身上。”
颜晚宁这句‘我的教养只用在有教养的人身上’,已经不止是针对陆邵华和陆老爷子了。
就连陆老爷子的父母都一起骂进去了。
陆敏心道这小姑娘看着柔柔弱弱,性子也太厉害了,真是半点亏都吃不得。
她不知道的是,其实她本也不是这样的。
曾经她也是好脾气好说话的性子。
只是受过的屈辱太多,现在已经看淡了许多事。
人活在世,为的就是一个痛快。
她没本事拿这群有钱人怎么办,趁陆临还愿意护着她,过过嘴瘾还不行吗?
陆老爷子见颜晚宁这样放肆,而陆临却半点指责她的意思都没有,反而还一副纵容她的样子。
沉着脸说:“老二!你平时就是这么教她的?”
陆临的目光从颜晚宁收回,看向陆老爷子,又变得冷漠疏离。
他淡淡地说:“晚晚知情识趣,恩怨分明,不需要我教。”
“还有,您要是有什么意见就冲我来,没必要这样拐弯抹角地羞辱她!”
他自从知道自己误会了颜晚宁,亲手安排手术打掉的是他们的孩子后。
他就不敢在颜晚宁面前提孩子这个话题。
孩子这个话题对他们而言太过沉重,他不敢去提,没脸去提。
因为他知道这件事对颜晚宁而言有多痛。
对他而言同样也是痛。
陆老爷子冷哼一声:“我说这些还不是为了你的面子着想!”
“难道你想外人知道你娶的是一个坐过牢,连个正经工作都没有的女人吗?!”
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公然将颜晚宁难堪的过往撕开。
这也是颜晚宁另一个不愿面对的过往。
她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监狱的那五年,是她一辈子都洗不掉的耻辱。
即便她是被冤枉的,但这个污点还是会跟随她一生。
随便什么人都能用这一点去指责她,揣测她。
陆敏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事,顿时惊得瞪大眼睛,看向颜晚宁的眼神瞬间就不一样了。
颜晚宁也懒得解释,解释那么多有用吗?
这些眼高于顶的有钱人会相信吗?
他们打心底的看不起她,是不可能听她解释的。
再说了,她也不在意自己在他们眼里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所以也没有向他们证明自己的必要。
倒是顾野先听不下去了。
他说:“外公,当年的事情是一个误会,晚宁她是被冤枉的。”
此话一出,陆临的注意力立即从陆老爷子身上,转移到了顾野的身上。
陆临的眼神变得危险起来,顾野对晚晚,也过于关注了些。
陆老爷子脸色铁青,“当年的事情是不是误会,这重要吗?”
“外人可不会关心她是不是被冤枉的,他们只会嘲笑我陆家的男人娶了一个坐过牢的女人!”
颜晚宁忽而就笑了。
这笑声在严肃的气氛里显得太过突兀。
陆老爷子看过去,冷着脸问:“你笑什么?”
颜晚宁笑着说:“我笑你虚伪、虚荣又自以为是。”
陆老爷子瞪大了眼睛:“你!”
颜晚宁打断他:“你不待见我,大可当作陆家没我这个人,我也不会主动去触你霉头。”
她把筷子狠狠摔在桌上,冷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