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家父子携小王爷出征那日,全城百姓前来相送,帝后、太子等宗室子弟也一应到场。
“场景似曾相识啊……”孟化鲤骑在马背上感叹,只不过当初的声势浩大,是先帝为了给皇七子赵翊造势,假把式而已。
而这一次,谢韫之挂帅出征,小王爷只能算个添头,朝廷并未以其王爷的身份大肆宣扬。
宣什么扬呀,一个没有打过仗的宗室子弟上战场,不给谢将军添乱就不错了。
上一个这般强出风头的人是什么下场,大家有目共睹,记忆犹新吧?
“爱卿,天下的安危就托付与你了。”宣和帝握住谢韫之的手,眼中充满复杂。
再一次,谢韫之冒着性命危险,不顾一切地冲在前面,而且还带上了自己的两个儿子。
宣和帝也是为人父者,不禁泪湿衣襟,叮嘱一句:“还请你好好照顾孩子们,若有任何不妙,便立即叫他们回来。”
“父皇。”小王爷在一旁不满地道:“当着文武百官和百姓们的面这样说合适吗?要知晓儿臣已经不是孩子了。”
宣和帝愣了下,严肃道:“所以朕说的不是你,是你的两个表弟,你当然不是孩子了,你好好地给朕从头待到结束,不得临阵脱逃,否则唯你是问。”
若是堂堂王爷在战场上当了逃兵,成何体统?
“……”小王爷尴尬,才发现原来是个误会,但是父皇的话让人心里凉凉的。
“臣定不辱使命,会照顾好孩子们的,还有小王爷。”谢韫之道。
宣和帝点点头,便叫人击鼓相送。
一时整个场面十分浩大,听着振奋人心的鼓声,看着迎风飘扬的大启图腾旗帜,人们的心情也激昂起来,并着沉重。
随着浑厚的号角声响起,队伍开始前进。
谢韫之在出征之前,便派出大量探子快马前往南方,探查南方的情况。
在他们出征十日后,便有探子回来报信:“禀告将军!南方几乎大半的城池几乎都被叛军占据,只有小部分城池尚还安然。”
“其中,叛军规模最大的是湛州。”停了一下:“知府周元聘带头反了,还有水师提督、定南将军,大大小小的官员等,都反了。”
“定南将军?叫什么名字?”谢韫之赶紧问道。
“额,似乎姓郭。”探子道。
谢韫之松口气,不是他认识的那位镇南将军就好。
之前与他一起在南境打过仗的平南将军,这些年慢慢晋升,目前已经是二品镇南将军。
但随即,又有一个探子回来:“报——”
还未下马便急忙高喊道:“镇南将军反了!”
谢韫之:“……”
见了鬼了,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不过认真一琢磨,这个消息他是不太信,对方估计就是不想开打,所以假装反了,那老小子的尿性他还不清楚么?
“不可能吧?”孟化鲤也是老人了,摸摸下巴寻思着:“我看他是懒得打,在等咱们汇合呢?”
可惜叛军不清楚郑将军的底细,肯定以为捞着了,嘿,竟然不打自降?
谢韫之看了孟化鲤一眼,似乎在说,自己知道就好,不必说出来。
“好的。”孟化鲤把嬉皮笑脸一收,乖乖将自己的嘴巴捏上。
等谢韫之转身一走,便对满脸求知若渴的少年们解释道:“来来来,军师我给各位讲个故事,这次故事的主角姓郑,是头大大的犟牛。”
故事不长,但很精彩,他这些年已经说过无数次了,所以很丝滑流畅。
少年们听得津津有味,但疑惑道:“真的吗?天底下竟有这样的人?”
“当然了,不信我们到时候试试,两军对垒之际他肯定倒戈。”孟化鲤信誓旦旦地道。
嗯,两军对垒的时候倒戈?谁打的包票?已经说好了吗?
于是三兄弟以复杂的表情看向军师,没随军之前,他们以为打仗是一件很严肃的事,至少不会出现‘试试看’这样的儿戏字眼来着。
那是能试的吗?
万一试错了便是你死我亡的大事!
等孟化鲤也走后,小王爷不由捅了捅禛哥儿的腰:“喂,我感觉孟军师应该被临表哥骂几句,对待战事怎能如此儿戏呢?”
“没错。”禛哥儿十分同意,这位梦居士一看就是没有遭受过毒打,竟然如此不着调。
险些让人怀疑他的一战成名,是不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谢珩却淡定地接受,娘说过,世界本来就是个巨大的草台班子,很多事情都不是按照‘合理’去发生的,而是按照因果所推动的。
所以就会有很多不合理但大行其道的情况发生。
譬如按照常理,是不是越努力劳作的百姓就越有钱?然而事实却是,越劳作的百姓赚取的钱越少。
如果他们有钱就不必努力劳作了。
所以越操劳反而过得越贫穷,这就是个极其恶劣以及非常操蛋的悖论。
当然了,谢珩也不认为爹是靠运气打赢的胜仗,实力还是排在第一位的。
*
南方,镇南将军确实降了。
没错,他懒得打,只有自己手里这些兵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