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角坐着几名老者,他们是乐师。
台下,人头攒动,坐在最中间的是鬼子军官,旁边是县令。第一排坐着的,都是从小日子请来的演员。后面是一些群众演员,还有些是工作人员临时客串,坐满了整座戏园子。
摄像机已经架好,没有戏份的演员,远远的站在一旁。
老田、曾漓、黄垒、蓝天野、张晗韵、袁杉杉、赵文琪……
除了李老师之外,凡是重要一些的身份,全部到场。
李老师此时,正带着戏班,到处赈灾演出。
“A!”周寒川一声令下,戏,开始了。
后台,裴晏之对着镜子,指尖微挑,正在往脸上擦着胭脂。
一名小生问道:“师兄,你当真要上台,给那些鬼子唱《桃花扇》?你这一开嗓子,名声算是毁了。”
“再大的名声,又有何用。”裴晏之淡淡的说道。
“师兄,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咱们打不过他们,但咱们可以逃。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小生劝道。
“台下可坐满了?”裴晏之不理,反而问道。
“座无虚席。”小生肯定答复。
“好!今天这出戏我可要好好唱了。”裴晏之豪气顿生。
“李元,除了我们几个登台的老家伙,所有人离开戏院。”何二月沉声说道。
“师父,我想留在这里。”李元涩然。
“为师的话,你也不听了嘛。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星星火燎原,薪尽火亦传。”何二月面沉似水。
“师父……”李元强忍泪水。
“走!”何二月一个走字,说的很坚决。
“我们走!”李元深深看了一眼后台,领着几个莫名其妙的年轻人,从后门走了出去。
“师兄,今天这出戏,可不要被我比下去。”一名老生笑了起来,向师兄发起了又一次挑战。
“今天这出戏,唱不完。”何二月微笑,唱不完,你自然也比不过我。
“师伯,我娘曾教过我。戏一开嗓,八方来听。一方为人,三方为鬼,四方为神。哪怕台下空无一人,哪怕台下豺狼虎豹,那也一定要唱完。”裴晏之不这么认为,反驳师伯。
众人不语,只是大笑。
导演没有喊卡,自然要继续。
锣鼓动,弦子响,裴晏之起身,一撩戏服,当先从后台走了出来。
台下,县令一脸谄媚的笑容,凑到鬼子军官身边,介绍道:“太君,这当先一人便是裴晏之。方圆千里,最出名的角儿。你看这身段,你看这仪态,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女的。你要是好这口……”
鬼子军官一脸嫌弃,“你的,不要说话,看戏。”
县令点头哈腰,连忙坐回自己的座位。
裴晏之饰演李香君,水袖一挥,开口便唱:“不思想,把话儿轻易讲。要与他消释灾殃,也提防旁人短长。”
台上开口,台下叫好。
何二月饰演侯方域,接着唱道:“平康巷,他能将名节讲。偏是咱学校朝堂,混贤奸不问青黄。节和名,非泛常。重和轻,须审详。”
这出戏自然不用唱完,台上又唱了几句,随着一声高昂的锣鼓经,裴晏之大喝:“点火。”
“哈哈,太君,裴晏之唱错了,他这句错了。太君,裴晏之不好好唱戏,他在怠慢你。你……”县令抚掌大笑,趁机告状。
他的笑声渐渐消失,浇了火油的戏园子,很快被大火吞噬。
台下一片惊慌失措,仓皇逃窜,但门已经被封死了。
台上裴晏之不慌不忙,接着唱戏接着轻舞,咿咿呀呀不绝入耳,“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这青苔碧瓦堆,俺曾睡风流觉,将五十年兴亡看饱……”
鬼子们见无路可逃,一个个面色狰狞,拔出刀枪,扑向戏台。
何二月抽出长枪,老生拿起长刀,乐师们举起二胡和锣鼓,迎向了鬼子。
他们的戏已经结束,还怕什么豺狼虎豹。
裴晏之的戏还没有唱完,他们要以血肉铸城墙,守护他们的角。
“师弟,这次我败了,黄泉路先行一步。”何二月踉跄倒地。
裴晏之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刀枪鸣,火光闪,他要把这出戏唱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