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什么也别管,立即驾马车回白露城,知道了吗?”
萧彤连忙点头:“知道了。”
两人坐上马车,沿着铁穆离开的方向追去。
铁穆经过的痕迹毫无遮掩,沿途都有人议论纷纷,他就这样大摇大摆地闯进了北盟城,刮起了一股血色旋风。
凡是敢于阻拦他的,都成为了躺在血泊中的尸体。
这股血色旋风从东门进城,一路向西,刮进了朱雀街,刮进了乞丐窝,刮进了九阴绝地。
北盟城的五大家族拦不住铁穆。
红缨猎团的百人队也拦不住铁穆。
九阴绝地之中爆发了惊天动地的大战,十几里外的百姓都能听见动静,时而雷鸣阵阵,时而厉鬼呼号,好似神魔出世,又似末日降临,惊得人们家家关门闭户,求神拜佛。
接到消息的卫流缨匆匆赶回来时,红缨猎团已经死了近百人,放眼望去,尸横遍野。而作为主战场的乞丐窝,更是沦为了一片废墟。
“乞丐王呢?”卫流缨问身边的心腹。
“没见出来。”心腹回答。
在这样的场面下,生不见人,那八成是凶多吉少了。
卫流缨叹了口气:“可惜了,他本来还有用。”
“铁穆不知道是发了什么疯,喊话也不听,我们的人损失惨重……”
心腹说到这里,忽然心头一凛,霍然转头,就看见一个血红色的人影从废墟的烟尘中走了出来。
是铁穆。
他手中的两把剑,已经断了一把,身上一袭黑衣也染成了血红色,鲜血随着他的脚步往下滴淌。
有别人的血,也有他自己的血。
卫流缨身边的心腹,本来一肚子怒火,但在看到铁穆的这一刻,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取而代之的只有恐惧。
就像是一个活人在大半夜看见了黑白无常的恐惧。
铁穆的杀气,肃然,凝实,粘稠,沉重。
他虽然看起来受了伤,可杀气却比以往任何时刻都强大、浓烈。浓烈到别人只要看他一眼,就会丧失反抗能力的地步。
从尸山血海中,他终于炼出了这柄真正的「杀生血海剑」。
杀生大成,剑术大成!
看到那双赤红色的眼睛,卫流缨旁边的心腹嘴唇哆嗦,膝盖发软,几乎要跪倒下去。
此时此刻,唯一能与铁穆对视之后,还能稳稳站立的,只有卫流缨。
卫流缨眯起眼睛,打量着铁穆,开口道:“你更强了。”
铁穆道:“那尊阴煞傀儡,是最好的磨刀石,我的剑只要没有折断,就会变得更强。”
卫流缨叹了一口气:“我本来也相中了那尊阴煞傀儡,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才一直没有动它,没想到却被你抢先一步。”
铁穆道:“我一直在追查何自在的下落,好不容易才有了一点线索,可你却封锁了北盟城,我只好用最直接的办法,办我该办的事。”
卫流缨道:“我很欣赏你的办法,简单,直接,省事。”
他朝铁穆伸出一只手掌:“你这样的宝剑,只有握在懂剑之人的手里,才能发出最耀眼的光彩。”
铁穆嘴角一咧:“你想做那只握剑的手?”
卫流缨点头道:“希望我能有那个荣幸。”
铁穆却摇了摇头:“迟了。”
“哦?”
“陶朱死在你手里,我们已不可能成为朋友。”
“区区一个陶朱?”卫流缨嘴角逸出一抹轻蔑,“陶朱那样的人,也值得你效忠?”
铁穆神情冷肃:“陶朱纵有千般不是,可他以国士待我,我便以国士报之。”
“这么说来,你还要替陶朱报仇?”
铁穆冷冷地道:“莪已报了我自己的仇,和独孤的仇,该报的仇已经报完,只剩下报恩了。”
“可惜,可惜。”卫流缨连叹了两声,“今天你报仇雪恨,大彻大悟,本是大喜之日,应该好好庆贺,为何却还不肯满足?在这时向我挑战,就不怕乐极生悲吗?”
“我看过你杀陶朱的那一剑,实话说,就算换成是我,接下那一剑的把握也不足三成。”
“那你何必要与我兵戎相见?”
“我杀何自在的时候,他身边有那尊名为「昭帝」的阴煞傀儡,我的把握也不足四成。可终究是他死了,我赢了。”铁穆一步一步走近。
卫流缨露出微笑:“你以为你还会赢?”
“会!”
最后一个字出口,铁穆纵身扑出,人剑合一,化为一道血红虚影,从卫流缨原本站立的位置掠过。
卫流缨当然已不在原地。
但当那道血红色剑意掠过之后,卫流缨的身影又倏然回到原地。
刹那间的身影交错,让人产生了错觉,就好像卫流缨一动不动,而铁穆的血剑已将他穿身而过了一般。
铁穆回身又是三十六剑。
血影疾闪,血光冲天。
剑气穿透了卫流缨的身子,却无一落到实处。
血色剑芒左旋右转,掀起惊涛骇浪。
从北盟城东门到乞丐窝,满街的尸山血海,皆是死在这两道血色剑芒之下。
「杀生血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