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然不语。
江晨叹了口气:“我如果再等一会儿,等夫人你把他引到无人的小巷子里,露出真面目,将他吞吃的时候,大概才是最好的时机,也不用被这么多人误会……”
贵妇人忍不住抬头道:“那你为什么不等我吃了他?你认为他不该死吗?”
“他该死。但被你吃掉的那些人,总有不该死的。”希宁上前一步,冷冷地道,“那些进了你肚子的乞丐、醉鬼、孤儿寡母,又该找谁伸冤呢?”
贵妇人板着面孔道:“多管闲事的黄毛丫头,你以为别人会感激你?别做梦了!他们只会厌恶你,痛恨你!”
江晨道:“痛恨也好,厌恶也好,这些都跟夫人无关了。动手之前,我想问夫人一个问题——夫人沦为独孤鸿的弃子,心里有没有恨过他?”
贵妇人冷冷地道:“现在问这个问题,还有什么意义?”
“夫人可以不回答我,但你若肯说出来,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害处。”
贵妇人寒着脸:“好处在哪里?”
江晨道:“如果夫人说了实话,我或许可以替你报仇。”
贵妇人道:“我如果不说呢?”
“那你就始终只是一个可悲的弃子,从生到死,都被独孤鸿玩弄于股掌之间。”
贵妇人冷笑道:“你说这种话,天真得就像刚满三岁的小孩子。”
江晨道:“其实我也像夫人一样,在等独孤鸿露面,等他过来救你。可惜,他大概不会来了。”
贵妇人冷冷地接口道:“你当然猜不透他。像你这样的人,连他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又怎么配揣摩他的心思!”
江晨叹了口气:“看来夫人是心甘情愿为他而死了。既然如此,我也不勉强。那么……请夫人上路吧!”
“要送我上路,只怕没你想得那么容易——”
随着贵妇人口中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啸,她浑身冒出墨汁般的黑烟,身影轮廓迅速在黑烟中黯淡、虚化。
但江晨一步上前,出手如电,赶在她身躯彻底融化在黑烟中之前,精准地掐住了她的咽喉。
“回不去了,夫人!”
贵妇人拼命挣扎,口中发出凄厉的哀嚎,周身黑烟剧烈翻腾,像无数细小的沙粒拍打在江晨的手臂上,想要从他手掌中挣脱。
然而江晨的手掌始终如铁钳般稳定,那些足以瞬间吞噬一头牛的剧毒烟雾缠绕着他手臂,却始终无法侵入肌肤半分。
「无懈」金身,百毒不侵。
僵持了大约两个弹指的之间,贵妇人停止了挣扎,周身黑色烟雾也不再翻腾,收敛入她体内,还原为一个通体漆黑的怪物。
江晨将她尸体丢在地上,让围观之人都看清她的模样——
人面,羊角,兽蹄,尖尾。躯干形似麋鹿,只是不着毛发。
原本对江晨的粗鲁行径指指点点的集市众人,一下就像炸了锅似的,沸反盈天。
胆大的凑上前看热闹,胆小者吓得调头就跑。
饰品摊小贩想到自己方才就是跟这样一个妖魔讨价还价了半天,顿时只觉两腿发软,一屁股瘫坐在地。
江晨抬头看了一眼天色,道:“午饭之前,来得及再找一个。”
希宁道:“如果你不在她身上白白浪费那么多口水,我们的时间会更充裕。”
“之所以说这么多,是因为在大庭广众之下,有些话要说给某些人听。”
“你想让尉迟雅认清独孤鸿的真面目?”
“这是莪给她的最后一次提醒。如果她仍然听不进去,那也不能怪我残忍了。”
希宁斜睨了江晨一眼:“你嘴上说着瞧不起她,却终究是动了色心。”
江晨笑了笑,没有解释。
希宁撇了撇嘴:“可惜,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的女子,只会看到她想看到的东西,听不进任何劝告。就像尹梦,一个赵郢害得她死去活来,她仍然愿意为他生下孽种。”
“那样也好,省了我很多功夫。”
江晨抬眼望了一下远方的望楼,迈步走向人群。
人群如波浪般分开,为他让出一条道路,敬畏地目送他们离去。
望楼上的尉迟雅,隔着遥远的距离,几乎看不清江晨脸上的表情,但仍敏锐地察觉到,江晨最后投来的那个眼神饱含深意。
“他劝你不要一意孤行,执迷不悟。”朱雀道。
“我怎么执迷不悟了?”尉迟雅满脸不悦,手指攥紧栏杆,“他凭什么对我指手画脚!”
过了一会儿,她轻轻舒出一口气:“雀儿,是你赢了。可我不明白,你如何从那么多人里面,一眼就找出了他要杀的人?是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吗?”
朱雀笑道:“我的直觉一向很准。以前在赌场玩牌,基本没输过。”
“只是直觉?”尉迟雅轻轻皱起了眉头。对于这种玄之又玄的东西,她始终将信将疑,“我听说一些炼神高手也拥有野兽般的直觉,能够提前规避危险,莫非雀儿你也会炼神?”
“我没有那么厉害啦!什么‘至诚前知’‘金风未动蝉先觉’,这都是炼神九阶以上的强者才具备的神通,我还差得远!不过我这种天生的直觉,能够大致看出一个人的气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