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的孩儿的 。
哪怕知晓他们的孩儿 , 曾为丐帮站台 , 而丐帮在行采生折割等天理不容之道 ,
为他们的孩儿揽财 …..,
哪怕知晓他们的孩儿 , 在此事上到底没做对 …...
哪怕清楚 , 这是他们自己权衡利弊之下做出的选择 , 选择放弃了这些 “ 不谨愚的孩儿 …
但他们在心底里 , 依然非常抗拒要眼眷睁地看着他们喜爱的孩子和族人晚辈去送死的决定 。
不必谈及被折磨得已成非人的庶民们 , 也不必愤慨于他们只能感受到自己舍不得晚辈去死 , 却轻视着他人的儿女被采生折割 。
这世上从不存在真正的感同身受 ,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 。
理智知晓 , 他们忍痛做出的 , 就是最正确的抉择 , 如若不然 , 朝廷必定会借机生事 , 届时一切都会脱离掌控 。
可感情上 , 他们依然克制不出痛心与怨恨 。
他们不悔恨于自己不曾好好教育晚辈 , 约束族人 …...
他们不惭愧于自己能力不足 , 还做不到一手遮天 …...
他们不羞耻于自己因为再次与朝廷开战 , 就要面对新帝整顿过后的神策军 , 而产生的些许微妙的抗拒 …...
他们只会将所有的无力与错误 , 都归咎于己身之外 。
如此 , 就似乎能得到安宁了 。
筵席的歌舞 , 曼妙而动人 。
因为内心的怨悟 , 有几位家主都在自己的席上沉默 , 没有 “ 欢送 “ 朝廷代表鱼外乐 , 显得非常不合群 。
高家主是其中之一 。
他身旁的另一个家主也是 。
那位家主见鱼知乐意气风发的模样 , 忽然想到了昨日还在苦苦哀求自己救救他的亲侄子 , 心中一痛 , 忍不住阴阳怪气道 :“ 难为他们笑得出来了 , 好似家中不曾死
了一般 。“
高家主举酒的动作一顿 , 沉默地往筵席的 “ 聚焦点 “ 上看了一眼 , 没有说话 ,
是把酒又喝了下去 。
另一个家主也被勾起了伤心事 , 咬了咬牙 , 竟当众流下了眼泪 。
他恨恨地看着那些与鱼知乐推杯换盐的家主 , 寒声道 :“ 家中子侄 , 甚至是亲儿即将惨死 , 可他们却能对着罪魁祸首如此热情亲切 ! “
“ 悲乎哀哉 ! 虎毒尚且不食子啊 ! “
他们的悲痛如有实质 , 可火星子没落在他们的脚面上 , 而是落在旁人的脚面上 , 他们可都是无动于衷的呢 。
高家主又拿头往那边看了一眼 , 他未曾料想到 , 这一眼 , 却直直地对上了沧王的眼睦 。
沧王嘴角含笑 , 微微颉首 , 态度称得上是有那么一二分的恭敬 , 给足了他这个沧王侧妃之父尊重与面子 , 仿佛沧王当真认他这位 “ 泰山 “ 一般 。
可只一眼 , 高家主就垂下了眼眸 , 他握着杯盏的手在不断收紧 , 可依然难以压制内心的悲痛 。
两个亲生儿子 ! 一个亲生外孙 !
沧王没有彻底断送高氏的未来 , 却彻底断送了他这一位家主的未来 !
他没有继承人了 , 又失去了能竞争王爵之位的外孙支持 , 形势严峻 , 他早晚坐不稳这个家主的位子 , 要被赶下台的 。
可内心悲痛和惶恐又如何 ?
他能对沧王怎么样吗 ?
沧王的高侧妃 , 他唯一的女儿 , 还在沧王府中呢 。
高家主苦笑着又饮了一杯 , 要论冷酷无情 , 谁比得上这位逢人便笑 、 被称之为最无宗室架子 、 最是平易近人的沧王呢 ?
旁人要死子侄 , 还能与鱼知乐笑谈风声 , 多少是利益让他们选择忍耐着仇怨 ,
甚至是放弃仇恨 。
但沧王可不同 , 高家主嘴角勾起了一抹嘲讽的笑容 , 沧王可是 …...
完完全全没有所谓的怨恨与仇怨呢 !
好冷酷 、 好毒辣 、 好凶狠的一颗心 , 那真的是人心吗 ?
鱼知乐这样一个跟随在小国舅身侧 , 苦练筵席特殊场合的 “ 吃瓜技艺 “ 的猛男一员 , 他怎么可能会没有留意到这场看似宾主尽欢的筵席 , 隐藏着什么样的口不心 、 随涛汹涌呢 ?
他只是选择视而不见罢了 。
鱼知乐不动声色地将所有或是友好 、 或是平淡 、 或是怨恨普藏的态度 , 都收入眼底 , 并不做任何额外的回应 。
哪怕他与高家主对视 , 也是一副一无所知的 , 年轻人陷入巨大的成功中迷失了自己的模样 。
倒是沧王并没有被鱼知乐的演技迷惑 。
沧王威仪甚重 , 对鱼知乐却很是平和 , 与鱼知乐你来我往地拉扯了一通毫无意义的废话之后 , 他最终选择了打开天窗说亮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