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忙跑了过来,然后把小孩儿从他怀里抱了回去。
众人见状连忙围了过来,原本安慰女人的母亲看见他抱着小孩儿,眼中闪过一抹惊异,也朝他走了过来。
“章柏,应岑怎么会在你那儿?”
“你今天跑到哪儿去了?不对,是这些日子跑到哪儿去了?这个家竟然没一个人找得到你!”
“你知不知道最近来吊唁的客人多,你不需要招待吗?”
“你怎么不说话?”
“你……”
霍章柏对于那日最后的印象就是母亲突然瞪大的眼睛,和周围骤然响起的惊呼。
再次醒来眼前白茫茫的一片,他直愣愣地看了天花板许久,才反应过来这里是医院。
耳边似乎有人在叫他。
霍章柏努力想要转过身去,然而他却怎么也感受不到自己的身体,更不知道该怎么让他的脑袋转过去。
不知怎么,他脑海中突然想起了那天那个小孩儿的话。
他真的变成蘑菇了吗?
似乎也没什么不好的。
耳边的声音越来越大,他许久才分辨出那是母亲的声音。
“章柏,别吓我们了,你哥已经没了,我们不能再没有你了。”
“你和我说说话好吗?”
“妈妈错了,妈妈之前不应该那么说你,我怎么能那么想你?你怎么可能不难过呢?”
“……”
病房里很吵,一会儿是爸妈的声音,一会儿是医生声音。
他有时候也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只依稀记得几个晦涩的名词,“科塔尔综合症,活死人综合征。”
“虚无妄想,产生否定,得病的人会以为自己的躯体或者某个器官不存在了,腐烂了,整个人只剩下了空壳,多见于突然遭受重创和巨大变故……”
“再严重些会以为自己已经死了,所以不需要吃东西,不需要喝水,甚至不需要和家人朋友来往,最终变得情感倒模,营养不良,直至……死亡。”
耳边的各种声音越来越多。
可他好像越来越难以分辨那些声音都是谁的。
最后他能认出的似乎只有母亲的声音。
压抑着痛苦和绝望,带着哭腔,反反复复地重复着那几句话。
“我们不能再失去你。”
“若是你也不在了,我们该怎么办呢?”
“……”
大脑越来越迟钝,霍章柏渐渐已经连话的意思也听不明白了。
明明都是熟悉的字句,他却无法像从前一样拆分出具体的意思。
他的身体又开始变得空荡起来,身上的被子越来越重,压得他快要喘不过气。
身体和灵魂渐渐一起飘起,似乎只要窗户打开,他就能从这里飞出去。
太轻了。
霍章柏觉得自己轻得可怕,他几乎快要抓不住自己。
似乎随时都会变成一阵风,或者一捧土,然后消散在这个房间里。
他好像真的要散了。
从脚到腿再到……
然而就在这时,他突然又听见了那天那个小孩儿的声音。
“哥哥。”
这道声音似乎将他从一片混沌中唤醒,他重新睁开了眼睛。
那个小孩儿和之前一样的话唠,在他旁边说个不停,“你身上怎么这么多管子?疼不疼?”
“你怎么生病了?那天见面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
“你妈妈很担心你,说你那天看见我才有了点反应,所以让我来陪陪你。”
“我问她怎么陪?她说我和你说说话就行。”
“为什么要我陪你说说话呢?你也很孤单吗?”
“可是你爸爸妈妈不是一直在陪着你吗?”
“你又不说话了。”
“我来的时候说你是个哑巴,妈妈还骂了我,让我别乱说话,可是你看,你就是个哑巴嘛。”
“哥哥,你好像又瘦了,你不吃饭的吗?”
“说起来这是我第二次见你了,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我叫应岑,我爸妈都叫我岑岑,你也可以叫我岑岑。”
“……”
小孩儿小小年纪,却是个话唠,在他耳边叨叨了许久,直到渴了才停下来,然后接了杯水在他旁边喝。
原本空荡荡的身体仿佛被他的一句句话所填满。
霍章柏似乎重新感觉到了身体,他试着控制身体,花了许久的时间一点点转过头去。
小孩儿正在喝水,见他突然有了动作十分惊喜地放下水杯,“哥哥,你醒了,你刚才是睡着了吗?”
“哦,我忘了你不会说话,醒了就好,你妈妈说你睡了好多天了。”
“虽然睡觉很舒服,但也不能睡太久,睡太久也很累的。”
“对了,那你有没有听到我刚才和你说的话?”
“应该没有吧,毕竟你刚才睡着了。”
“那我重新和你介绍一下我自己,我叫应岑,我爸妈都叫我岑岑,你也可以这么叫我。”
“虽然你没有问,但我也知道你一定很好奇是哪个岑?就是上面一个山,下面一个今,是不是很好听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