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态度,只要是明眼人,都能看出他要借机报复。
五条悟翻了个白眼:“你们实验室里的实验体是都死完了吗,一直盯着我干嘛?难道是偷偷暗恋我吗?劝你早点收起这份心思哦!我才不会喜欢一个中年大叔!”
“明天我会在实验室等你。”品诺塔吉不为所动,并补充,“如果等不到你,就只能麻烦那位先生出面了。”
听到他把乌丸莲耶搬出来,白发少年的嘴角往下一撇,懒得再多说什么,抓起一直躲在身后沉默着收集情报的波本转身就走。
走出几步之后,他眼睫微微下垂,举起了空置的那只手,无声地结了一个咒印。
[苍]
带着少年气的粉色唇瓣微动,随着咒词脱口,身后的豪华别墅轰然倒塌。
尘土飞扬中,伏黑甚尔一手拎了一个人,身手矫健地窜出,三两下就到了安全的空地。
“利寇酒——”身后传来朗姆破防的怒吼。
五条悟用手指掏了掏耳朵,终于憋不住嗤笑了一声,狡黠地吐了吐舌头,头也不回地火速离开现场。
这就是……咒术吗?
被人挟在腋下的金发青年艰难回头,将一切看在眼中。
绛紫色瞳孔剧烈收缩,映着未完全消散的硝烟余影,就像投射了他内心受到的巨大震荡一样,久久无法平息。
*
“诶诶诶——诶?”
“怎么了?”
“刚才好像有奇怪的东西从墙头窜过去了!”
“芽衣子一定是眼花了吧?昨晚熬夜看偶像剧了吗?”
“啊……但是……嗯,可能真是眼花了吧。”
因为带了伤员,五条悟并没有用术式赶路,而是像猫科动物一样从一棵树上窜到另一棵树上,从一家屋顶窜到另一家的阳台上,途中难免遇到了几个目击的路人,但不等对方反应过来,这对奇怪的组合就已经消失在视线之外了。
这可不像是正常人运送伤员的方式,更不像是正常人的路径!
这是报复吧?一定是报复吧?波本几度欲言又止。
等拉开足够远的距离,确认了后面也没有奇奇怪怪的人跟踪之后,少年直接将他扔在一家私人诊所的门口:“你应该还能动吧?喏,自己进去看伤。”
然后转身往回走。
“你要去哪?”波本眼疾手快一把扯住了他的衣摆。
白发少年的表情困惑、语气天真:“跟踪品诺塔吉啊,任务不是还没完成吗?”
“那个人太危险了……”
“哈?”五条悟挥手打断他的话,视线下移,落在牵制自己衣角的手上,“你不是查到了什么吗?我跟你完——全——不是同一种生物哦。他只是对你而言很危险,对我而言,简直弱到可笑。你与其有空担心我,还不如担心下回去之后怎么跟绿川酱交代吧。”
金发青年有些心虚地目移了一下,又很快转回来坚定地望着他:“而且朗姆雇佣的那个保镖,似乎很强。”
“诶——你能看出这点,还挺敏锐的嘛。不过……”白发少年这下是真的有些吃惊,把墨镜拉下来,贴面让他看清楚自己那双异于常人的眼睛:“……我要更强哦!”
这双由霜白眼睫环绕下的苍蓝色眼睛,一如既往地璀璨绚烂,仿佛能穿透人的灵魂。
每当波本直视着它们,就会想起晴空万里的广阔无垠,遥想到北国经年不化的寒冰,也像在凌晨雾霭中窥见了茶卡盐湖的朦胧与迷离,美到十分不真实。
“这双眼睛呢,叫做六眼,是我与生俱来的术式,虽然有时候挺烦人的,但也代表着整个咒术界过去现在和未来的最强战斗力。我,是最强的!”
果然……
咒术界是真实存在的,而五条悟是一个咒术师。
这双一直以来带给他极大压迫感的眼睛,也并非是普通人能够拥有的存在。
但最强吗?这种自我定位,会不会太中二了一点?
波本内心有种长久以来的猜想最终得到验证的释怀感,轻轻吐出一口气,犹豫着将手放开:“关于方才的事,多谢你,五条大人,以及……十分抱歉。”
五条悟微扬着下巴,目光炯炯地直视他,许久之后,才轻描淡写地表示:“……也不是什么大事。”
“我是真心的感到抱歉。刚才为了脱身,说了很多不该说的信息,给大人添麻烦了。”绛紫色的瞳孔中满是认真,比任何时候都要诚恳。
他这个态度,让白发少年浑身不自在,像猫咪般抖了抖毛。
“啧,都说不是什么大事了。就算没有这一出,品诺塔吉那家伙也会找机会要我过去,跟你没什么太大关系。”
虽然刚才骤然听到波本在出卖他的消息时,他其实还是有些生气的,但想到两人之间截然不同的立场,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何况这段时间药物逐渐失效,他的身体出现状况,雪莉那边的剩余药物又被找借口调走,这一连串的事情可不是巧合——品诺塔吉那个老奸巨猾的家伙早就布好了局,等着他送上门。
只要身上的束缚还在,不管有没有波本这一出,他迟早都要入这个局。今天的事,只是促使这件必然会发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