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家坡,寒窑。
秋季野菜疯长,一个蓬头散发,妇人打扮的女子蹲在坡上采野菜。
薛琪不过挖了半天,就有了满满一篮子的收获。
她不由开心起来,今日能吃个饱饭了。
和乞丐住在一起的日子实在难熬,薛琪拉不下脸面去向别人乞讨,又不想回去巴结王宝钏那个女人。
熬不下去时,薛琪就偷偷去相府大门前躲着,看一眼大哥的孩子,其余时间,就在武家坡挖野菜,以此为生。
十年下来风吹日晒,薛琪脸上皱纹密布,水灵灵的眼睛也失去了光泽。
这些年她痴等在寒窑,就盼着哪一天大哥能回来接她,可时间一天天过去,西凉投降了,年年有使者来京城进贡,两国也开始通商,要传信很是方便,可薛琪还是没有收到薛平贵的消息。
她相信大哥若是活着,一定会回来找她和爹的,可十多年过去,爹的坟前除了她和王宝钏,再无人来祭拜,薛琪也渐渐死心。
直到今日似乎大不一样。
薛琪煮了一锅野菜汤,正吃着午饭,葛青匆匆来了。
进来就说:“小琪,薛平贵有消息了!”
“啪嚓!”薛琪拿在手上的破碗彻底碎了。
薛琪激动地拉着葛青,“是吗,大哥他在哪,他还好吗?”
葛青怒道:“你还想着他呢,薛平贵如今可是西凉贵族了,恐怕早忘了我们这些穷困之交了。”
“十年了,你一直住在这里等他,他有钱有势的,怎么可能连一个消息都不递回来,我告诉你只为让你死心,不要再记挂他了。”
葛青想到自己爱慕薛琪的哥哥,叹气道:“你一个未嫁的姑娘,是时候想想自己的亲事了,薛平贵只是你的养兄,他走的时候薛伯伯可还在世呢,他却狠心抛弃了你们父女,小琪,你还不明白吗?”
薛琪不肯相信,“若是大哥回不来呢,你不是说他去西凉了吗,可能是西凉人不放他回来。”
薛琪越想越有道理,收拾收拾东西就急着去西凉找人。
葛青怎么劝她都不听,可薛琪一个弱女子,没有银钱,又从未上街乞讨过,她一个人去西凉,路上万一没有野菜挖,岂不是要活活饿死。
最后还是葛大出面,作为乞丐中喜欢存钱的一个,他薄有钱财,而且很擅长编故事乞讨。
葛大就这样陪着薛琪远赴西凉。
幸好薛平贵在西凉皇宫外住,他们稍加打听,就找到了薛平贵的府邸。
———
近些年凌霄成了新的西凉王,又手握西凉军权,连前任西凉公主代战都要让着他,更何况薛平贵。
而凌霄对这个妻子的情人也是百般厌恶,凌霄上位后就想亲手杀了薛平贵,让他再不能碍眼。
但是有代战拦着,凌霄只能改了主意,转而让人给薛平贵下药。
可大夫刚把脉,就发现薛平贵已然不育。
凌霄得知情况冷笑,没有停下自己要做的事,反而让人多加了一味药物,绝了薛平贵的指望。
如今西凉皇宫里两个公主都是深眉大眼,一看就是代战和凌霄的孩子。
今日薛平贵和凌霄吵了一架,就是因为他恨凌霄这个拦路虎,不肯让代战给他生子。
薛平贵怒气冲冲从皇宫走出来,心气格外不顺。
等他回府时,碰见了他不想见的人。
府里的门子正在驱赶两个蓬头垢面的乞丐,“快走,快走,这里不是你们要饭的地方,你可知我们府里的老爷是谁,要是惹火我,小心你们在西凉死了都没人知道!”
薛琪哀求道:“我是薛平贵的妹妹,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你等等,等他回来了,你就知道我的身份了。”
门子不屑,“我们老爷从前也是军中的将领,怎么会有这么穷酸的亲戚!想要饭也不找个好点的理由。”
“快走快走,再不走,我就要动手了!”
葛大发火了,“你怎么说话的,我们人穷志不穷,反倒是你们主子巴结西凉王后的名声,我在大唐都听见了。”
薛平贵远远一听,脸色铁青,骂道:“哪里来的乞丐,敢在此胡言乱语!”
薛琪立刻扑到薛平贵怀里,泪眼模糊,“大哥,我是小琪啊。”
薛平贵想推开这个疯婆子的手一顿,“小琪?”
薛琪点头,“大哥,是我。”
她哭着说:“爹他在你走的前一年就病重不治了,还有大嫂,她给你生了一个儿子,你忘了我们了吗?为什么一直不回来?”
薛平贵连忙捂住薛琪的嘴,生怕这话传到代战耳中。
他在西凉手掌权势,又与代战相爱,可谓躺在温柔乡、富贵窝里,日子好不快活。
“小琪,我,我也是身不由己,代战公主对我虽好,可我毕竟是西凉的俘虏,哪敢贸然回去。”
薛琪靠在薛平贵怀里,“大哥,你不想回京见王宝钏,那我呢,当年你离京前一夜,我们,我们就有了夫妻之实。”
薛平贵呐呐。
他看着眼前的薛琪,脸皮干的开裂,腰也弯了,整个人老态横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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