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的路上听到了有人闯进鹿瑶屋里差点伤了人,盛彧差点捏碎了大拇指上的玉扳指。
进了涵桐院,盛彧径自来了偏房,偏头看到守在门边的岁安,他停住了脚。
明明是寒冷的冬天,岁安被世子的眼神扫得后背冒出一层汗,他不敢抬头,只将脊背弯着,“岁安没有保护好少夫人,岁安自愿领罚。”
“你确实该罚!”盛彧冷冷道,“侯明人呢?”
“押去了前院。”
“别让他轻易死了!”盛彧收回视线,又一一扫视鹿瑶的几个丫鬟,“事后都去领罚!”
“是!”除了没搞明白的水仙,其余几人齐齐应声。
盛彧已经推门进去了。
水仙看着很快被世子爷关上的屋门,才敢小声地问:“世子爷好像变得不一样了,瞧着好凶啊,刚刚吓到要被他的眼神冻死!”
墨菊目光移动,有些羡慕憨真的水仙,一开始就能遇上少夫人那样好的主子。
墨菊很快收回不该有的心思,能被世子爷买回来已经是她此生最大的幸运了。
偏房里没有主屋那么温暖,盛彧转过五扇式花鸟折叠屏风,就见鹿瑶披着一件毯子,盘腿坐在贵妃躺椅上正翻看着什么。
盛彧大跨步走近她,在鹿瑶面前的火盆旁站定。他刚从外面进来,身上的寒气还没散,盛彧伸手在火盆上方烤着。
“你回来了?”鹿瑶放下手中的账本,拿起腿上放着的掐花袖炉捂在手中。
“嗯。”前所未有的安宁是鹿瑶带给他的。
出海的渔民在无垠浪涌的大海上漂泊许久,就在他要放弃挣扎,随波逐流时,他看到了远处的灯塔。
即使是荧荧之亮,也给了他想要追逐的希望。
他要拥有那道光,守护这豆光。
她的存在,就是他的希望。
他说:“嗯,我回来了!”不再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纨绔盛世子,他要做鹿瑶的夫君。
有人在等着自己的感觉真的很好。
身上没有那么寒凉了,盛彧才坐到了贵妃榻上,挨着鹿瑶铺陈的裙摆,“你在看什么?”
“看我得嫁妆清单。”
“为何突然看这个?”
“我觉得在侯府住着不安全,我想搬去我的嫁妆庄子上去住!”
盛彧:-----
刚升起的温情蜜意全被鹿瑶一句话给打散了。
“不会不安全的,事情很快就会解决好。”他会在父亲回来之前就解决一切。
鹿瑶双臂撑在曲起的膝盖上,双手托着脸颊,歪头看向沉着冷静的盛彧,“以次充好的事情顶多打压了三夫人,你别忘了,起祸的根源是你三叔。”
只要盛三爷还在,那事情远没有结束的时候。
盛彧听了只摇摇头,他摊开自己的手掌,也不知道在看什么,“只要三婶不在了,三叔就无法作恶了。”
“你不会天真地以为除掉了助纣为虐的三夫人,你三叔就会独木难支吧!”
盛彧还是摇头,“三婶将三叔视为自己的生命,其实三叔亦然。”
盛彧说:“如果没有了三婶,三叔也不会独活!”
鹿瑶心中一凛,似是没想到三爷那样视女人为玩物的人,竟然也会有放在心尖上的人。
“那他为什么会----”会做出那么多对不起三夫人的事情呢。
盛彧这次没有回答鹿瑶,有些事情还是不要让鹿瑶知道的好。
许久,盛彧说:“三叔他生病了。”无法治愈的绝症!
鹿瑶:-----
“涵桐院暂时不能住了,我将你安排到母亲的院子里去,那里有父亲留下的一队亲卫,我也会安排人守着你们的。”
鹿瑶这才想起来要问事情的处理结果。
“祖母夺了三婶的管家权,并罚三婶去青云观代发修行。”
“没了?”说不上来是失望还是什么,反正这情况早已预料。大房那事虽然可怜,但人都已经死了,也不能完全确定就是因为参片掺假才出了人命的,大房的儿媳本就是难产。
与活生生的残疾三儿子相比,老夫人肯定还是要偏袒三房的。
盛彧眼眸低垂,“等着吧,大房那边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的。”
祖母想要保下为数不多的儿子,就必须要保住三儿媳。可大儿媳要是私下里出手了,祖母又会怎么护呢。
果然,这场两房之间的战役很快就开始了。
下午,本该即日就要被送去青云观的三夫人被大夫人的人给拦住了,说是要三夫人暂时留在府中,等年末祭祖时要她跪在大房的牌位前忏悔。
三夫人就这么被留在了府上。
躺在床上的老夫人听到这个消息,浑浊的眼睛里淌出一串串泪珠子来,“大房这是不想放过老三啊!”
即使老夫人派嬷嬷去三房催促三夫人离开,三夫人还是自愿留了下来,她说:“三爷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那时的三爷不在主院。
偏院响起几道女子撕心裂肺的哭喊声,路过的老嬷嬷悄悄看了一眼,守门的几个婆子没在意,抬手敲门后又进去了两个。
大夫人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