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瑶说话时没有避着一旁候着的墨菊，她就是要这两波丫鬟明白，她是端水大师，以后也会尽量端平。

只要她们忠于她鹿瑶。

春兰也自觉吃了一颗定心丸，“是，少夫人，春兰私下里会好好跟水仙说的。”

“嗯。去吧。”

聪明心细的鹿瑶喜欢，但简单憨直的也有用。

墨菊服侍着鹿瑶起身，扶到一旁的小几坐下。

案几上是厚厚一沓馆阁体的心经，全是盛彧手抄的。从梅花宴那天起，他就一直在抄。

也不知道他现在的心有没有静下来了。

休养的这几日，盛彧每天都会来陪她。有时候是坐着抄经文，有时候看看书，但都不在这边留宿。

他说他担心会压到她的腿，所以每次用过晚膳就寝时他都会回前院，住在他以前读书的屋子里。

可鹿瑶觉得他有事瞒着自己，但她不想问。

长时间躺在床上，没病都要躺出个病来，所以鹿瑶的腿刚好，她就起身在室内到处走走。

“少夫人，您找奴婢？”水仙心情很好地跑了进来，接手墨菊，扶住了鹿瑶的手臂，陪着她在火盆旁慢慢地走。

墨菊也不争宠，这里已经有水仙和春兰了，她干脆退了出去。世子爷待会儿就要过来了，她要去小厨房看看晚膳有没有准备好。

“也没什么事，就总看不见你，想着你又跑去哪里偷懒了不成！”

水仙嘻嘻笑着也不解释。

鹿瑶感叹这憨货竟然也开始长脑子了，余光瞥见她袖口处有什么硬邦邦的东西鼓着。

“你这里藏着什么东西？”

“这个？”水仙的眼睛亮了亮，将袖口里藏的东西拿了出来，“这是我在路上捡的。金子做的呢。”

不但是金子打造，上面还雕刻了花纹，像是竖劈的半拉竹片。

鹿瑶觉得这东西有点奇怪，说是取茶叶用的茶则吧，又不太像，它的尾端是往下弯的，两边翘起的弧度也不太对。

再说烹茶是一件十分文雅的事情，谁家的茶则会用金子打造啊。

“这是什么？”

“茶则？”水仙也不太确定，她上面翻看一番，“也不知是哪个粗心的丫鬟-----”

“你们在干什么！”

水仙的话说到一半，忽然一声爆喝在内室门口炸起，吓得水仙一个没拿稳，纯金打造的茶则直接掉到了地上。

鹿瑶也被吓了一跳，她还没见过盛彧有如此暴怒的时候。

水仙慌忙蹲下去捡茶则，盛彧一个箭步冲上来，连带着水仙的手一道用脚踩住那块碍眼的金子板板。

水仙惨叫一声跌坐到了地上。

“你干什么！”

鹿瑶用力推了一把盛彧，弯腰就要去扶水仙，可盛彧却一把拽住鹿瑶的胳膊将人提溜到了自己身边。

“你们在干什么？”盛彧不松脚，水仙的手指就一直被踩着。

鹿瑶大致猜到被盛彧踩在脚底的东西可能有问题，但她不能不救水仙。鹿瑶强忍着怒气，“你先松开水仙！”

“你这丫鬟给你拿的是什么东西！”

“不知道，那是她捡来的。你先松脚！”

听到是捡来的，盛彧的火气才消下去那么一点点，动了动脚，水仙就抽出了手指，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了。

见到水仙颤抖着破了皮的手指，趴伏在地上，鹿瑶挥起拳头就朝盛彧的脸上砸。

却被盛彧眼疾手快地接住了。

这下鹿瑶两只手都被人制住了，她又抬脚去踹他，可惜脚上穿的是软面鞋，根本用不上力。

盛彧担心她的腿还没恢复，站着不动让她踢了一脚，“你也就会这两招了。”

不是小拳头砸脸就是拿腿蹬。

“你这条腿还没好呢，怎么又想躺床上了！”

鹿瑶悻悻收回脚，“有话就不能好好说么，你干什么下那么重的脚呀，水仙的手指都要被你踩断了。”

盛彧睨了一眼地上的水仙，凉凉的说：“放心，断不了。这要不是你的丫鬟我早一剑砍了她的手了。”

地上的水仙抖得更厉害了。

鹿瑶晃了晃自己的手腕，示意盛彧松开，“行了，你也别吓唬她了，水仙从小跟我一起长大，她不可能偷东西的。我相信这是她捡来的。”

“谁管她这些了。”盛彧面对水仙，声音是越来越冷了，“我问你，这东西你是在哪里捡到的？”

闻言，鹿瑶看了一眼盛彧的脚，那东西还被他踩着呢，“这东西有问题？有毒？”

还是有害人的机关？

“奴婢，奴婢是在涵桐院后面的小径上捡的。”水仙抖着声音回答。

“你可见着周围有什么人么？”

“没有。”

“那东西到底有没有毒呀？”鹿瑶问。

盛彧奇怪地看了一眼鹿瑶，“无毒是无毒，但是----”

鹿瑶松了一口气，连忙去扶水仙，“你赶紧回去找春兰，让她去帮你请大夫过来瞧瞧手。”

真是谁的丫鬟谁心疼。

水仙虽然很怕世子，但对鹿瑶的话很是服从，爬起来也没看盛彧的眼色就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