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鹿瑶独自一人匆匆而来,鹤松院花厅里的一众人皆有些吃惊,但很快又露出本该如此的眼神。
上首的老夫人瞥了一眼坐她左手边的二儿媳,脸上挂起慈祥的笑来,“好姑娘,走近些来让祖母好好瞧瞧。”
鹿瑶一一行礼了,这才走到老太太面前,额上的细汗顾不得擦,就先娇娇柔柔喊了一声:“祖母!”
府里是有几个孙女的,但都早几年嫁人了,庶子庶女也不用着来她这里问安,老太太好久没看见这般鲜活的小姑娘了,心里着实一眼就喜欢上了,退下腕上的镯子就套在了鹿瑶的手腕上。
“哟,这丫头的手可真细腻啊,把我这和田玉的镯子都比下去了呢!”
“祖母!”鹿瑶害羞不已地低下了头。
众人皆笑了起来。老太太这才给身后的嬷嬷使了个眼色,嬷嬷不动声色的退了出去。
大冬天的,鹿瑶跑得额头冒出一层的汗,准时赶到了鹤松院,她可是将时间掐得死死的。
让老太太和婆婆婶子丫鬟婆子们都能看到自己的着急与守时。
守时是因为她把府中的长辈全都放在了心上,不肯延误了问安的时辰。
着急是因为某些人一直没有出现,她等不到某人才浪费了时间。
鹿瑶一句话没说,已经将世子的恶行袒露在了长辈们的面前。
这才是最高端的告状,让她们自行去发觉真相。
鹿瑶一一给府中的长辈行礼,收见面礼,谁都没有提一句世子去哪里了,为什么不跟新妇一起来敬茶。
仿佛府中压根就没有这么一个人,她就只是结了个冥婚。
鹿瑶强颜欢笑地奉上自己亲手做的绣品,一一回礼。
整个花厅里,除了一语未发的三爷,其余全是女眷。侯府的这位三爷,长得很不错,与盛彧有几分相似。面如冠玉,气质沉稳,淡淡看了一眼侄媳妇就再也没掀起眼皮过。
可以想象到当年他也曾是打马倚桥红袖招的肆意儿郎。
只是如今一条毯子盖住了他飞驰的下半生,他只能坐在轮椅上了。
战争的残酷,可见一斑。
鹿瑶行过礼后,三爷就提出要离开,老太太没说什么,壮婆子进来将他推了出去,厅屋里的气氛好像更好了一些。
大房只有大夫人一人,颧骨突出,面若枯槁,穿着一身素白的衣衫,像是随时都能病倒的瘦弱妇人。
大概是常年茹素的原因,婆婆夏氏气质清雅,就如同高山之巅的雪莲,守住世俗纷扰中的一股宁静,让人心生向往,不自觉地产生一股亲近之意。
婆婆,是个好婆婆。
鹿瑶在心底如是说。
看着二房新媳妇的眼睛都快黏到二嫂的身上去了,三夫人捂着帕子噗得笑出了声。
众人皆不解地朝她看过来。
三夫人指着新鲜出炉的婆媳二人,打趣道:“又来一个被二嫂迷倒的小丫头!这要是让二伯哥瞧见了,铁定要起醋了。”
鹿瑶:-----
大意了,她怎么能被美色迷了眼。看婆婆的眼神停留太久了。
鹿瑶慌忙低了头,捏着手指嗫嚅道:“我只是觉得婆母更像是我心中想象的母亲的样子,就想亲近母亲,所以,所以才-----”
鹿瑶在鹿家的境况,侯府在婚前都仔细调查过。
虽然盛彧行事浑了些,但上升到婚事,也是经过一番调查之后才同意这门婚事的。
他们侯府的名声和地位已经够高了,不需要娶高门女来巩固在朝中的地位。相反娶个低门小户女恰巧能打消宫中人的忌惮。
夏氏也很喜欢鹿瑶,她拉着鹿瑶的手轻拍几下,柔声细语道:“以后就将我当做你的母亲,有什么事都可以来寻母亲说。”
嗯,婆母的手也很软,身上还有一股很好闻的檀香味。
“母亲!”这时,门口走进来一个逆光昂扬的男人,“母亲这是不要儿子了么?”
盛彧姗姗来迟,后面跟着的嬷嬷又不动声色的走回了老太太的身后。
夏氏瞪了一眼儿子,拉过已经站到她面前来的儿子的手,然后将鹿瑶的手交到了盛彧的手中,还握了握。
鹿瑶:----
手下的触感一下子就差了,鹿瑶将头埋得更低了,生怕被人看到她眼中的嫌弃。
没一会儿,老太太说乏了,让大家都回去。
盛彧在母亲与祖母的千叮万嘱中送鹿瑶回去。
“真是小瞧你了,这么快就博得了祖母,母亲的偏爱了!”确定身后没人了,盛彧松开了牵住鹿瑶的手。
鹿瑶眨巴眨巴无辜的大眼睛仰望盛彧,“世子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儿媳讨得婆母欢心不是应该的么,世子不喜么?”
鹿瑶夹着嗓子说话,故意恶心盛彧,几次接触下来,她也大致了解了这人的喜好。
他不喜做作的,有心机的女人。
可她偏偏就是。
“你给本世子好好说话。”怎么总喜欢夹着呢,听得他脖子直痒痒。
鹿瑶被他突然提高的音量吓了一跳,缩着脖子后退。盛彧正疑惑她这是闹哪出,明明第一次见面时她还莽得不行,怎么他就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