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家里,一个人的得宠程度取决于她身上的价值。
这一点,鹿瑶早在上一世就深有体会,否则也不会在鹿府藏拙数十年,直到出嫁才渐渐显露出她的内秀来,并辅佐夫君成长为一代贤臣。
而她自己也成为了鹿府迎合攀附的存在。
不过那个时候的她,大概对鹿府也没有多少的感情了,养育之恩与偏心受辱之仇都于抿笑间释然了。
高位者,往往不屑与蝼蚁争长短。
而现在的鹿瑶,虽然马上就要一跃成高位者了,但在这之前,她还是很俗气地要记仇的。
“祖母,二妹妹她想杀我,她还拦着我跟我说她和周家大郎一见钟情相见恨晚的事儿。”鹿瑶不能说鹿知音挑衅自己她抢了她的未婚夫。她不想让别人以为姐妹俩二女争一夫,失了名声。
所以她只能抓着鹿知音不知廉耻这一点,“祖母,为什么妹妹能随着自己的心意选择未来夫君,而我,只染了一次风寒,再出院门就被通知要嫁人,要离家了呢。”
“放肆,自古以来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轮得到你们来决定。”老太太的檀木拐杖在青石板砖上戳得咚咚响,话却是对着鹿知音说的。
有了一世经历的鹿知音早就对老太太趋炎附势的嘴脸了解得一清二楚了,她抿着唇不辩驳,只等母亲来救她。
左右她与周郎的婚事已经敲定下来了,要不了多久,老太太就能知道今日她错得有多离谱。
鹿瑶可不是喜欢做梦的人,只有抓到手里才是要紧事。
她捏着帕子将眼角都揉红了,小声却也能让一旁的老太太听得见的嘀咕:“母亲就没把我当做她的孩子,二妹妹这般有恃无恐的样子,怕是就等着母亲来救吧,我----”
老太太怎会看不懂鹿知音打的什么打算,她倒是没发现这个平日里最得她偏爱的孙女竟然没把自己放在眼里。
以前要顾着蒋氏娘家的人脉,可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家在官场上也没多大的建树,一鸣在这个位置上更是窝了太久了。
老太太也不是没看出鹿瑶的心思,她只是想顺着她的意,以后好从她身上谋划回报。
没多久,蒋氏就扶着嬷嬷的手赶来了。
鹿知音被罚去跪祠堂,蒋氏被老太太喊进屋里,开始了新媳妇才有的待遇,立规矩。
就连鹿一鸣都被老太太喊来好一通训斥,不知这么多年来宠出了个什么不敬长辈的女儿。
唯独鹿瑶全身而退地回了自己的小院。
这天傍晚,鹿一鸣来了清韵院,想要与这个一直被他忽视的长女培养培养浅薄的父女之情。并破天荒地留下来陪鹿瑶用了晚膳。
鹿一鸣走后,鹿瑶也不装淑女了,歪在一旁的贵妃榻上,手指轻点扶手,思考接下来的事情。
鹿一鸣刚刚给她带来了两个好消息。
一个是蒋氏也会给她添三担嫁妆,这算是老太太为今日之事对鹿瑶的补偿了。
这才是鹿瑶想要的。
据前世偶尔听鹿知音提起的关于侯府的消息,鹿瑶知道那里确实不是什么好去处,她想要在侯府拥有一席之地,必须自身够硬,另一点就是要有钱。
万事有钱开道,不愁没人为之效命。
换句话说,她有钱傍身了,对侯府也只图他的名了。
至于那盛世子,反正一年后他就会带着外室子私奔了,她的养老日子不就来了么。
鹿一鸣说的另一个消息就是她的婚期定下来了,就在两个半月之后,冬月初六。
这着实算不上一个好消息,只是也由不得她选择。
纵有狂风拔地起,我欲乘风破万里!
能刚就刚,实在不行就苟着吧。
盥洗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丫鬟正在给她准备热水了,鹿瑶放弃思考,起身往里面走。
这几日鹿瑶都是有春兰贴身伺候的,她将大小姐多变的处事风格看在眼里,大小姐躺在贵妃榻上半阖眼眸间泄露出来的运筹帷幄的自信让她误以为自己看错了。
可等小姐起身脚步轻盈地要去沐浴时,她发现大小姐还是原来的大小姐,只是被二小姐算计一场,才更有谋划了而已。
“小姐,春兰瞧着您比以前瘦了许多。”
“有么?”鹿瑶抬手自看,她不就得了一场并不严重的风寒,被侯府来的医女一剂苦药下去就好了七七八八。连头带尾的,也就不舒服了两天而已。
后面几天更是窝在院子里各种补汤没停过,怎么可能会瘦。
“应该是胖了才对吧!”
春兰摇摇头,她比鹿瑶大了三岁,上下看了看小姐,“小姐这是抽条了。”
鹿瑶:----
立马低头看向自己的胸。
还是小笼包啊!
“春兰,明日的早食,我想喝豆浆。”踏进浴桶的鹿瑶又加了一句,“如果可以我还想喝牛奶。”
“牛是耕作之物,一时可能弄不到,羊奶可以么?”
“行。”这副小身板还在发育,她要抓住十八变的最后尾巴,提供需要的营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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