揽翠居灯火通明,正堂里落针可闻,邱颂贤锁眉立在主位前。
听完下人的回禀,他面无表情,“都给我出去找,以揽翠居为中心,一寸一寸,地给我去找!掀了地皮也要给我找出来!速度要快!”
他的护卫队都守在外院,并没有发现有人进出,那就说明鹿瑶还在国公府里。
到底是谁能逃过习风的眼,将一个大活人带走?
邱颂贤的视线忽的射向习风。
习风曾离开过揽翠居。
正是因为国公府的府兵看守严格,想要不惊动他人地将邱颂林绑过来,一般的护卫办不到,所以习风曾离开揽翠居去绑邱颂林了。
只这几息的时间,就有人能钻了他的空子。
揽翠居附近,除了习风,还有他留下的两个会武的婢女。到底是谁能如此清晰知晓他的安排,还能躲避揽翠居的一众眼线,将人从后窗带走了?
唯一的解释就是他身边有内应。
容不得邱颂贤多想,目前最棘手的就是找到鹿瑶。
邱颂贤压着怒意,“她要是出了什么事,你们都不用活了。”
众人第一次见到世子爷发火,各个屏息凝气鱼贯而出,提着灯笼撒网似的往外扩张搜寻起来。
怪他一时大意了。
邱颂贤进了鹿瑶的卧室,凡是鹿瑶待过的地方,东西摆件总不会一直在同一个地方,就很有生活气息。
床榻上,被子是凌乱的。
他确定鹿瑶是被人带走的。
坐在床边,摸着鹿瑶曾经盖过的被子,邱颂贤希望她的小机灵能助她别受到伤害。
平安回到他的身边来。
鹿瑶再醒来时,她已经躺在了床上。
陌生的天青色床幔让她有一瞬的恍惚,不知身处何地。
“你醒了?”
呆愣的鹿瑶闻声扭头看向身侧,一张脸俯身下来看着自己。
哎哟喂,娘呀。
意识瞬间回笼的鹿瑶尖叫一声,手掌快过脑子地呼了上去,就是这张脸,不久前风轻云淡地下令将人剥皮,还很享受的欣赏整个过程!
“啪。”一声脆响。
满屋子的死寂。
邱颂贤不设防地被扇偏了头。
求生欲满满的鹿瑶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抡出了那一巴掌,可她余光瞥见了地上跪着的翡翠和玛瑙时,她更害怕了。
她竟然扇了剥皮狂魔邱颂贤。
鹿瑶想将自己被震麻的手藏起来,就见邱颂贤捏着拳头要回头了。
救命啊。
想都没想,鹿瑶屁滚尿流地往床尾爬,想要下床逃走。
“你要去哪?”
刚爬到床尾,她的脚腕上就箍上来一只大掌,鹿瑶的应激反应就是驴撅蹄子往后蹬。
这次邱颂贤早已有准备,手上用了些力,鹿瑶蹬出去的腿没有踢到剥皮怪,自己的腿也收不回来了。
一个重心不稳,鹿瑶头朝地倒栽葱摔下了床。
头晕眼花间,她看到那双踩断人手骨的皂靴快速朝自己面门移过来,鹿瑶心中默念,还不如一直晕着呢。
然后,她就真的晕过去了!
是被自己扑棱得栽到了头,砸晕过去的。
“鹿瑶!”邱颂贤将人从地上抱起来,“刘大夫快过来看看!”
国公府的府医早早就被唤到了揽翠居,之前就给那位小姐检查过,只是被人点了睡穴,没什么大碍。
但世子爷不放心,让所有的人都留在院子里不准离开,世子也亲自守着那位姑娘。
这才刚醒来,怎么又晕过去了。
邱颂贤将鹿瑶半抱在怀里,用被子盖住她全身,只递出一只手方便府医查看。
府医见世子爷如此宝贝这位小姐,低着头小心谨慎地上前,细细把完脉,额头上的汗也不敢擦,低声回禀:“这位姑娘只是惊吓过度,很快就能醒过来。如果世子爷想早点让她醒来的话,可以让嬷嬷掐一下人中!”
邱颂贤听完转身看向歪靠在自己胸膛处的鹿瑶,眉头皱得更紧了。
“出去候着吧!”邱颂贤没让嬷嬷上前,转而问屏风外的习风,“拿我的名帖去请周太医。”
“是!”
习风快步出门,几息之际就不见了踪影。
从小照顾邱颂贤长大的姜嬷嬷见世子渐渐隆起来的半张脸,心疼地上前,“世子,先让刘大夫帮你看看脸上的伤吧!”
“无事。”邱颂贤将鹿瑶放在床上,给她盖上薄被。
邱颂贤虽然从没有得到爹娘呵护备至的关心,但从小也是锦衣玉食,呼奴唤婢长大的,能打他的人三根手指头都数得过来,但也从没如今日这般被人扇了耳光。
但凡扇他的人不是鹿瑶,早该被他挫骨扬灰了。
可他现在想的却是,鹿瑶一个连爬树都不会的小姑娘,她能有多大的力气,打得并不疼!
何况她也不是故意要打他耳光的,看她刚刚的样子,明显就是被吓坏了。
只是,为什么看到自己后就会被吓成那样呢?
明明不久前两人还一起用过晚膳,那时的她也不见得如此不待见自己呀!
难道是刚刚在刑房,脸上不小心粘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