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他错愕的表情，灰原哀笑得愈发灿烂，

“想吗？你应该知道的，我不仅可以带你去见她……”

说到这里，她的眼神轻轻颤抖着，

“……我还可以变成她。”

直到这一刻，三水琅才彻底了然。

灰原哀已经知晓了一切。

他颤颤巍巍伸出手，紧紧抓住灰原哀的手腕。

灰原哀死死攥住解药，目光如炬，分毫不让。

如果此刻有人在他们身旁，一定会惊讶地发现，两人之间，灰原哀倒更像是大人，而三水琅才更像是小孩。

三水琅垂头沉默良久，沉声道，

“只有这个……绝对不可以。”

灰原哀冷冷地看着他的头。

都到这时候了，还想要逃避吗？

她冷笑着要说什么，但三水琅的话让她一愣，

“这还只是半成品……太危险了。”

三水琅抬起头，这一次再无逃避，有的只是浓浓的爱意。

闻言，灰原哀颤抖的目光终于也被柔和取代，湖蓝的双眸波光粼粼。她颤抖着回应道，

“如果你想要……再危险也没关系。”

三水琅摇摇头，抹掉她溢出的泪水。

“所以求求你……不要再丢下我一个人……”

灰原哀哭着恳求道。

三水琅一怔，灰原哀扑进他的怀里，紧紧搂着他。

灰原哀的手臂不够长，甚至搂不住他。

三水琅搂住灰原哀，贴着她的头，轻声道，

“傻瓜，你觉得我可能放得下你吗？”

早在与她邂逅的时候，早在与她约定终生的时候，三水琅就不可能放得下她了。

如若放得下，他又怎会剑走偏锋，尽一切努力留在灰原哀的身旁？

如若放得下，他又为何将几乎全部寿命都花在了她的身上？

如若放得下，他的手臂又怎会搂得那样的紧，紧到触到了自己的手肘……

……

“你是怎么知道的？”

两人依偎在长椅上，三水琅问道。

灰原哀把那天的事情讲了一遍。

她省略了时间紊乱的事情。

等待的痛苦，她自己知道就好了。

听罢，三水琅添上了沉默BUFF。

（***）

半晌，他点点头，

“我知道了。”

三水琅搂着灰原哀。

两人沉默着，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琅，”

三水琅闻声低头。

“我不管你和我姐姐之间发生过什么，也不管你出于怎样的目的接近我……”

灰原哀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

“从现在起，你只是我的爱人，我也只是你的女朋友。除此之外，我和你之间不存在任何其他关系，也不需要其他关系。”

她的眼里全是决然的坚定。

三水琅心头一颤，紧紧握住她的手。

他知道宫野明美对灰原哀意味着什么。

那是她最后的亲人，一生的眷恋。

她一定承受了极度的煎熬，才下定决心说出这番话。

三水琅不想灰原哀继续误会下去。

并非担心他自己被误会，而是害怕此事在她心里留下一道无法愈合的疤痕。

三水琅搂着她的背，轻声道，

“你误会了。我和明美姐之间没有发生过什么，我接近她和接近你，都是为了你。”

灰原哀疑惑不解，他接着解释道，

“我接近你，只是不忍心看见你一个人走在黑夜里，既是为了你，也是为了我自己……为了让自己心安。”

三水琅抬起头，望着碧蓝的天，就像另一只她的眼眸，

“我没有什么家人朋友，也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成就和财富，我浑身上下，都是一样的价钱——不值钱。

“所以我想用这条不值钱的命，去做点什么。”

他低头看着灰原哀，轻轻笑道，

“比如说，拯救一只迷路的小猫咪。”

“嗯……”

灰原哀也柔柔一笑，依偎在他怀里，轻声道，

“琅，谢谢你。”

三水琅摸着她的秀发。

两人就这样依偎了许久。

好在两次吻后，寿命减速慢了下来，最后停在了八十年。

三水琅心里长舒了一口气。

但仍不可掉以轻心，他还是秉持着该不说就不说，能不说就不说的原则，瞒下了许多事情。

灰原哀也是一样，并未告诉三水琅自己已经知道了失忆和时间紊乱的事情。

两人除了爱是真的，其他都是假的。

世界在两人之间铸造了一座坚冰，于是他们隔着坚冰相拥。

……

黑衣组织某基地。

“血液样本呢？”

一个男人坐在阴影处，问道。

轩尼诗（Hennessy）挂着魅惑的笑容，勾了勾本就暴露的领口，露出里面的深沟：

“尊敬的主人，就在这里哦。”

她眨了眨眼睛，调笑道，

“欢迎您随时来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