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军虽然船小,但是却敢跟我们的大船拼,而且打的有模有样,面对我们的拍杆、水鬼、小炮完全不惧,甚至还击沉了三艘军舰,这样打下去,怎么行啊。”
“是啊,”寇烈闻言,也不由的长叹了一口气。
“我听闻大王作战素有后手,今日战端僵持时,参谋总长钱进似乎就意有所指,大王为何就是不用?索性关键时刻文澄帆团长,以死相搏,夺了利港,不然今日之战,我大乾之天威,可就没了。”
“而且我着实不明,今日为何既夺利港,为何不乘势再战,反而给伪明舒缓之机,让其再做布置。”
“岂不知,一鼓作气,再而竭,三而衰的道理。”
二人停顿了许久,似乎都忧虑于局势,左懋泰继续问道:“明日再战,明军肯定准备愈发的充分,便是在有后手,又有何用?”
寇烈忍不住摇头,但依然忍不住宽慰道:“非也!愚兄窃以为,大王之后手,有没有是一回事儿,若是有,明日再用反而更加妥帖。先不说今日之战,我军将士疲惫,能否一战拿下防线?后手的布置莫非就不需要时间吗?”
“你当城头上的明军是瞎子不成?可以看着我军动手,而不应对?”
此言一出,左懋泰明显是一愣,喝了一盏茶之后,这才捻须相对道:“是愚弟急躁了,只是如今大战,与大乾往日交锋颇不相同,声势浩大不说,且进展缓慢,实在是有违昔日之战略,明明长江防线已经被我们包了饺子,怎么打的这般艰难。”
“你我又读过几本兵书,这等事情也是我们能置喙的?大王之韬略,也是你我能懂得?”寇烈昂着头,一副我虽然不懂,但是我很自豪的模样。
“愚弟其实也知道,大王肯定有他自己的打算,”左懋泰终于幽幽一叹,说出了自己真正的忧心之所在,“只是忧心王上……”
寇烈心中瞬间明了,脸上却不为所动,“左兄你?”
“之前我大乾定下的战略是趁着镇江和金陵武备松弛,疏于防范,轻取苏州府,然后我大乾再像是剥葱一般,将金陵的皮一层层扒掉,最后夺取金陵,对否?”
见寇烈缓缓颔首,左懋泰继续严肃道:“但是这仗打的这般艰苦,又若无法速胜,接下来当如何?莫非我大乾要举国之力,与伪明空耗吗?”
寇烈其实也有此担忧,因为今日明军的表现,真的让人担忧。
若是真的寸土必争到了这等境地,还要继续往南边儿打吗?
伪明可不仅有南国,西边儿的湖广,北方的北直隶可都是虎视眈眈呢。
不过寇烈终究是寇烈,作为第一批主动投靠大乾的文臣,他的信念是最坚定的。
他果然起身,毅然道:“若是左兄是在疑虑此时,那在下便直言说与你好了,我等追随主上南征北拓,大王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皆看在眼里,若是不成,便是天命,与我等又有什么关系?即便是每战都如此艰难,那便让他艰难去吧。”
“莫非因为艰难,退回去死守扬州,便好了么?”
“与其坐困等死,不如放手一搏,这么浅显的道理,还需要我来解释吗?”
左懋泰闻言,倒也一时释然。
既然走上了这条路,前怕狼,后怕虎又有何用?
便起身行礼谢过对方,寇烈作为老前辈,却也不故意拿捏,赶忙推辞。
就这样,二人一起用了晚膳,聊了聊关于军国大事的见解,便互相告辞了。
咱不提寇烈给左懋泰上了一番思想课,然后回去休息。
单说左懋泰回去之后,脑海里回味着寇烈的繁衍,然后便草草的上床,但时局之事,却让他辗传反侧,难以入闽。
中间起身,喝了些热水,也觉得思路无法打开。
毕竟,刚刚寇烈一番言语,虽然确实发人深省,但其实却左右不了时局,就是不论前途如何,相信君主,一条道走到黑的路子。
所以左懋泰虽然一时间得了慰藉,但是心里却依然是担忧的。
实际上,左懋泰此时此刻,依然是如果南下不利,大王依然一条路走到黑,最后以至于大局崩坏的念头。
这不是今日才升起来的念头,而是在南下之前,左懋泰就有所担忧了。
在他看来,大乾的局势并没有那么好,北边儿,西边儿,南边儿都有重兵,大王应该居中调度才是。
一味南下,稍有不慎,亦或是大军迟缓,便有倾覆之忧。
但是左思右想之下,左懋泰又觉得自己似乎有些偏执了。
若是北边儿亦或是西边儿崩塌,以大乾的军力,举国之力拿下金陵,然后与伪明南北对峙也不是不行。
可是他又觉得,从青州到扬州若是再跑到金陵,便有一种四处奔波,流寇之嫌。
实际上,不仅仅是左懋泰,就在这长江之上,不知道多少大乾的臣子,难以入眠。
如今大家都在扬州安家,如果因为南下,导致时局崩坏,最后让大乾成为一个流窜政权,那家室又该如何?
不过话又说回来,大家又觉得追随楚行,哪怕是陷入了一时间的低潮,也不至于让他弃主而走,亦或是卖主求荣,大家对于君主制能,还是发自肺腑的信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