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她抓了个正着,不吃一顿排头张传世自己都不信。
但他却没料到赵福生压根儿没有骂他的意思,只是催他迅速行动。
他揉眼睛的手愣了愣,眼里飞快的闪过一丝无措,接着就见赵福生皱起眉头:
“愣着干什么?”
“是!”
他应了一声,飞快的招呼人送洗漱的水前来。
约半刻钟的功夫,张传世收拾妥当过来,二人吃了镇魔司内准备的早饭,赵福生坐上马车,吩咐车夫:
“先去定安楼。”
车夫应了一声。
随着马车出行,张传世看向赵福生:
“大人还要去定安楼?”
“我得去看一看。”
定安楼内隐藏了一个鬼。
这件事情能瞒得了一般人,但赵福生不相信能瞒得过纸人张耳目。
他觊觎无头鬼,并且张、刘两家颇有渊源(从夫子庙挂的鬼灯便能看出端倪),又知道红泉戏班与鬼车的瓜葛,还带走了红泉戏班,中间必有一个大阴谋。
几桩鬼案相互牵扯,他既然对红泉戏班下手了,为什么放任鬼车留在定安楼?
赵福生心中有事,一路并没有与张传世多说。
到了定安楼时,定安楼的管事刘林已经起了,他今日本来是打算要拜访赵福生,并代表定安楼送上厚礼,却没料到赵福生抢先来了。
她一来就让张传世将刘林拦住,自己上了二楼查看。
鬼印仍在。
推开房门后,鬼车的气息还在——也就是说昨夜无事发生,这真是怪极了。
而昨晚的平静并没有让赵福生放松,她反倒比昨天更加的警惕了。
事有反常即为妖!
在纸人张的目的没摸清楚之前,她恐怕都无法彻底睡安稳了。
“唉。”赵福生长叹了口气:
“真是烦死了。”
……
她下楼来时,已经恢复了平静。
刘林与张传世二人迎上前来,赵福生看向刘林:
“我早上走得匆忙,有件事忘了,你稍后替我向镇魔司的人传句话。”
她如今感应到了威胁,觉得功德值不大够用,生出了想要尽快多办鬼案积攒功德值开神位的念头:
“宝知县的原令司是郑河,如今郑河来了万安县,宝知县的鬼案就交给我来接手,在州郡没有派来新任令司上任的时候,县里有案子发生,让人来万安县找我。”
她的话令得所有人都愣了一愣。
刘林在初时的忐忑之后,接着面露喜色,大声的道:
“是!”
同时他从赵福生这一句话揣测出了许多东西。
首先就是这位大人不畏惧办鬼案。
且事隔两个月,她办了门神鬼案后,听说又接连办了数桩案子,但这次两人再见面,她情绪稳定,且身上看不出来半点儿驭鬼者失控的倾向,可见这位大人厉害之处。
如果有这样一个大人物罩着宝知县,可想而知宝知县说不定要比以前郑河在时更安全许多。
“我得立即向帝都的王爷写信。”
拥有强大驭鬼者镇守的地方,会使无数望族名门及士绅商贾趋之若鹜。
赵福生的实力强大,情绪稳定,说不定受她庇护的万安县、宝知县将来会成为帝京之外加一个更安全的所在了。
他心中打着盘算,脸上却露出恰到好处的笑容。
赵福生也不管他想什么,吩咐完之后,便招呼张传世上车。
与来时一样,几人来得突然,走得也匆促。
张传世看着赵福生靠坐在车上发呆,她没有说话,但张传世敏锐的意识到她心情有些恶劣。
“大人在想什么?”
他小心翼翼的打破了沉默。
“我在想红泉戏班失踪一案。”
赵福生顺口回了他一句。
张传世抓了抓脸颊:
“红泉戏班的案子不是已经结了吗?”
“结了?”赵福生抬了下头,将下巴从掌心上挪开,看向张传世:
“谁说的结了?”
“红泉戏班不是被、被纸人张带走了吗?”张传世被她看得有些心虚,结结巴巴的道。
“确实是纸人张带走了。”她点了点头,说道:
“你说他带走红泉戏班目的何在?”
“我、我不知道——”
张传世目光闪了闪,摇了摇头。
赵福生笑了笑,没有再继续追问。
她重新将脸颊靠回掌心上,以手肘将自己的脑袋托住,打量着张传世:
“老张,你进镇魔司那会儿,大范说你与纸人张有亲戚关系?”
“是。”
这一下张传世没有再结巴,而是下意识的点头。
“纸人张是你的子侄?”她再问。
张传世这下迟疑了片刻,他的面容有一瞬间的僵硬,接着露出平时最常见的嬉皮笑脸:
“大人好端端的,怎么又问起这些了?”
他对这个问题避而不答。
事实上张传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这样的回避态度已经昭示出许多东西了。
不!兴许他并不是没有意